外爷,咱们上了夜游神的当了。”众人大骂夜游神。智爷一生就是不受人骂,本与徐良商量,次日再动手杀人,被众人一骂,壮上气来了,把隔面具飘带一解,脱下青衫,扔了沙子口袋,把蝇拂子往青衫里一卷,放在房上,回手抽刀,说:“夜游神要汝等的性命来了!”众人往两边一闪,智爷脚落地面,东方明说:“你们若拿不住这人,等二员外上去,我平生永不喜以多为胜,总是单打单我才动手哪。”众人说:“拿住这个人,与我们大哥报仇!”一个个手中兵刃往上乱剁乱砍。智爷这口刀,遮前挡后。幸好那两个出色的倒没上来。
  正在动手之间,后边又有人来说:“员外爷不好了!后面又有鬼闹起来了。是一个大白人,无论男女的房中,他掀帘子就进去,此时吓死人不少哪。”东方明说:“还是我自己去捉鬼。”教那人在前头引路,奔至后面,那人用手一指,果然就在屋中,吱吱的乱叫。东方明奔到屋门口,仍然是把帘子一掀,眼睛一闭,他吃着上回那个甜头了,将头一摇,想着头上的灯把鬼照灭,晃了半天,果然听不见鬼叫了,倒把山西雁吓了一跳。头一次,是徐良把众姨奶奶吓躺下,自己往别处去了,东方明伸进脑袋来,徐良没看见。这一次,山西雁瞧他闭着眼睛,头颅乱晃,不知是什么缘故,就用自己舌头,冲他面门,舔了一下。东方明就觉着冰冷,在面门上又一蹭,他睁眼一看,哎呀一声,险些栽倒,这才看见徐良这个样儿。自己又一壮胆子,想着前面的是人,后面明也是人,就用手中鞭,对着徐良打来。山西雁回头就跑,东方明更觉胆大了,也就冲进屋,追赶徐良。屋当中有张八仙桌子,徐良在前,东方明在后,绕着八仙桌子转。东方明把那鞭对着徐良后身,飕的一声打去,“扑咚”摔倒在地。列公听请,可不是徐良摔倒在地,论东方明的本事也打不着他。山西雁瞅着他一横鞭,自己往旁边一闪,就见东方明摔倒在地,又见由桌子底下,蹿出一个人,膝盖点住东方明后腰,立刻就捆。徐良回头,看此人穿一身皂青缎夜行衣,软包中,绢帕包头,洒鞋,青缎袜子,背后插刀,总没看见他的面目是谁。徐良纳闷,走过前来,将要问那人是谁,就见他将东方明捆好。一纵身躯起来,与山西雁磕头,说:“三哥,你老人家一向可好。”徐良哈哈一笑,说:“老兄弟,你真吓着了我了。”把艾虎搀起来,又说:“老兄弟,你来得实在真巧,我与智大叔,正因此事为难。”艾虎问:“什么事情?”徐良说:“兄弟,你不用明知故问,你不是为盟嫂而来么?”艾虎说:“不错,正是为我施大嫂子。”徐良说:“我们正为此事为难,我比施俊年岁大,不能往外背弟妇,教大叔背,智叔父也不愿意,老兄弟,你来得甚巧,往外背弟妇,非你不可。”艾虎说:“来可是来了,要教我往外背嫂嫂,那可不能。”徐良说:“咱们上前边去,找智叔父去。你背不不背,不与我相干。”艾虎说:“很好。这个恶霸,咱们是把他杀了,还是怎么处?”徐良说:“依我主意,别把他杀了,留他活口,听智叔父的主意。把他口中塞物,将他丢在里间屋里床榻的底下,咱们先往前边找智叔父去。”艾虎过来,用东方明的衣襟把他的口塞住,把他提起来,至里间屋中,往床榻底下一放,复又把床帏放将下来,二人复又出来。
  艾虎问:“三哥,你因何这样打扮?”徐良就把自己的事情,对着艾虎学说了一遍。复又问艾虎的来历,小义士说:“我的话长,等事毕,再慢慢的告诉三哥。”又教三哥把那袍子脱了,好往前边动手去。徐良说:“你叫我脱下袍子,你拿我的东西还不给我么?”艾虎问:“什么物件?”徐良说:“你不用明知故问,拿来罢。”艾虎又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徐良说:“我的夜行衣靠。”艾虎说:“你的夜行衣靠,怎么来问我呢?”徐良说:“准是你拿了去,没有两个人。”艾虎直急得要起誓,说:“实在不是我拿了去了。”徐良说:“必是你嗔怪我方才找包袱时节口中不说人话,不肯还我,是与不是?”艾虎微微一笑说:“三哥,你方才找包袱说什么来着?”徐良把找包袱言语说了一遍。小义士闻听嗤的一笑,说:“很好很好。”徐良问:“到底是你拿去不是?”艾虎说:“总是有人拿去就是了,可不是我。不用打听了,咱们先去办正事要紧。”山西雁无奈,只得把头上帽子、麻辫子、孝袍子、舌头俱都摘下来,同着艾虎,直奔前边而来。前边正在动手之间,二人把刀亮出来,一声喊叫,这两口利刀,非寻常兵器可比,就听叱哧磕哧,乱削大众的兵刃。众人一齐嚷叫“利害”。
  前院孙青、薛昆、李霸与护院的并家人等,正在围着智化动手。这些人倒不放在智爷心上。忽见窦勇强提着一根熟铜棍,从外边往里一闯,向智化盖顶兜头打将下来。智爷看他力猛棍沉,往旁边一闪,用了个反背倒披丝的招数,对着窦勇强后背脊砍去,就听见吱的一声响亮,把智化吃一大惊。就听见窦勇强说:“哎哟,你怎么真砍呢?”仍然抡棍奔智爷而来,就在三五个回合,智爷只顾用刀一砍,被他那棍一磕,“当啷”一声响亮,把自己利刀磕飞。刚要往外逃蹿,徐良、艾虎赶到。徐良用他手中大环刀遮前挡后,保护智爷闯将出来,离大众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