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巧胜人,却竟弄巧成拙了。想了一想,对钟雄道:“如去江陵,真是反了,但目下又未便径投巡按,因巡按军事得手,无甚光采,不如兄扬言即赴江陵,却下文书去,说水军径薄江陵,陆军分二千人,命小弟同姜贤弟去宜城助防,显得急公奉上,却暗暗察看动静,或行或止,总要做一番人不能为的事业,方见你我才情。”
  钟雄甚为佩服,便对差官说:“监利连次获胜,无奈巴陵救兵来到,又耽延了时日,好歹要破了城,便可水陆并进去取江陵。”当着差官,遣人去军山调水军,料理船只。随即覆了襄王文书,都照智化所说,并重赏柴、郎二人,令其速回。
  柴、郎二人从郢州吕武军中过来,沿途打听钟雄并未与监利城中接仗,心已犯疑,又见他营盘距城甚远,住了三日,供给虽丰,却防闲紧密,无论向谁说话,左右人等推三阻四,不甚分明,更窥破一二。当下赍了回文,晓行夜宿。
  这日住在店内,忽见进来一人,甚是面熟,郎槿对柴机道:“这不是沈参谋的伴当贺兆么?他来干什么事?”柴机说:“这姓沈的与军师不对,我们且盘他一盘。”便走过去,说:“贺大哥辛苦了!这边坐罢。”那贺兆在途中遇着相识,颇党欢喜,也道:“你二位那里来?”柴郎便留他同住,又叫些酒莱,同他吃喝。贺兆却也精细,无奈有些贲杯,柴、郎两个一边喝着,先将自己差使说了,然后以话套话,问他是沈爷差往何处。贺兆因沈仲元临行再三嘱咐不准泄漏,便含含糊糊说:“我告假回家走走,并非官差。”
  二人看他神色可疑,也不再问,贺兆虽留神,禁不住二人苦劝,不觉醉倒,大家收拾睡下,贺兆倒头便已酣睡,郎槿对他包袱弩嘴,柴机轻轻起来,解开一看,止有几件衣服,十来两碎银,并无别物。郎槿翻身在他兜肚的一摸,摸出一封信来。柴机认得几个字,接来灯下一看,是“智兄密启”四个宇,后面有些花押,封裹重重。便悄对郎槿道。‘刚才他言语支吾,这番军师叫我们访查钟雄,姓沈的此封信怕有些蹊跷呢!”郎槿道:“无论是不是我们拿住,去军师那里一报,准有些功劳稿赏呢。”二人甚是高兴,合了一合眼,已近四更,忙着背了文书包袱,竟自去了。临行交代店家算了房饭,说:“我们夥计起来告诉他差使紧要,先去了。”
  这里贺兆睡到黎明方起,店家告知二人先走,尚不在意。忙忙收拾包袱,穿好衣服,向兜肚的一摸,信不见了,在炕上乱找一回,也找不着,说声“不好!必是两人偷去,我怎么回见沈爷!”再一想,跟着反叛,耽惊受怕,何苦来呢?有的是盘缠,不如回家去罢,就快快的出店一溜。
  如果这贺兆真忠于沈仲元,回去据实一说,也还救了仲元一命,这也是天意使然。那柴、郎二人,不过数日,回到宜城,先投了回文。军师传见,问了备细,二人屏退左右,笑嘻嘻的把偷信的事细回一遍,呈上信来,魏明公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智兄阁下:久欲复书,苦少妥便。曾托艾贤侄转达,弟在此受魏贼之挤,进退两堆。老狐兼疑钟太保,兄处毫无发动,何也?现在屡败兵单,如兄来,诸可面商。倘不应调,请速代定行止。仲元密上。
  明公看毕冷笑数声,便道:“你两人很能办事,前去歇歇候赏。”随即袖了书,来见襄王,呈上书信。襄王看了大怒。魏明公道:“沈仲元与方貂去刺金贼,陷了方貂;与邓车去刺颜贼,陷了邓车。小臣屡次说过,邓都督也深恨他,王爷不甚相信。因小臣防范甚严,无从下手,所以前日自荐,想到前敌军中,里钩外联。小臣窥破底里,才安置他在西梁闲处。仗着大王洪福,这番得了凭据,大王如何处置?”襄王道:“孤不料他负心至此!军师意欲如何?”明公冷笑道:“这种人还留得么!据小臣愚见,非正法不足以警众。”襄王应允。明公大喜,出来忙命两个差官传王爷令旨,说:“军师有病,请沈参谋回城商议机密。”
  西梁山距城甚近,差官乘马午后便已到山。沈仲元自到尤冲这里,估量那尤冲是个粗莽骄夸之人,谄事魏明公,一心助逆,无从说动。自遣贺兆下山,便日盼回信,坐卧不安。忽然有令旨召他,闻得明公有病,便想:“也是机会。”遂收拾行李,匆匆告别尤冲。次日一早,已经回到宜城,传进便殿,仲元见襄王上坐,明公旁坐,侍卫森严,便觉诧异。正要上前朝谒,明公喝声:“拿下!”沈仲元猝不及防,手无军器,上来十余勇士,将他捆翻。仲元大叫:“小臣何罪?”明公命将他推上殿来,拈着黄须,冷笑道:“你私通颜昚敏,案发了!”仲元仗着他没有证据,向着襄王道:“大王休信!魏明公谗言含血喷人,有何凭据?”明公袖中取出他与智化密书,摇头摆脑,朗诵了一遍。诵毕笑道:“你亲笔供招在此,还赖得过么!”
  仲元冷不防被他当心打了一拳,一想事已如此,万难挽救,倒不如痛骂他一顿就死,也留个身后清名,也就呵呵冷笑道:“魏明公,你这好贼!撺掇襄王谋反,都是你一人主意。恨我机事已泄,不能生食尔肉,将来尔总难逃国法!我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就将我剁为肉泥,我们侠义之士断不皱眉的。我死后忠魂烈魄也不能饶你!”魏明公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