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仲元道:“你还敢充侠义么!待我将你反覆无常的罪案层层揭破,也教你死的瞑目!你既是大宋良民,何故去投马强,劝他治死倪继祖?谁不知你首谋?等到陷了马强,你既说王爷谋反不是,你何必到王爷这里?也并不是王爷三徵六聘请你来的。王爷待你如此厚恩,不知图报,反去私通消息,害了方貂、邓车,又去钩了智化,煽惑钟雄,要想谋害大王,作为内应。怪道前日愿赴钱猛营内,天网恢恢,幸亏有我识破你的奸计。你是个宋朝的奸民,马家的罪魁,王爷的逆臣!真是背主家奴,狗彘不如,还敢自居侠义,真有玷‘小诸葛’之名了!我也不暇与你对口。”叫左右:“推出砍了!”仲元被他这一顿骂得气结填胸,话都说不出来,众勇士蜂拥而前,推出殿门。须臾呈上首级,襄王令将他尸身掩埋。
  论沈仲元的才能,死的却也可惜。但他既欲弃暗投明,却又徘徊瞻顾,不愿草草过来,后来满口答应智化,总想立点奇功,超出三侠五义之上。谁料魏明公妒贤嫉能,到成了防闲周密,已经孤掌难鸣,还不知几远引,弄得侠义不成侠义,叛党不成叛党。至于劝马强治死倪太守,却是他一生罪案,虽出自明公之口,竟是定论。如此收场,也算上天报应不爽了。
  明公请将柴机、郎槿赏了校尉职衔,正在得意,又报钱猛有差官报捷,在外求见。原来钱猛与褚大勇、周霸这番稳扎营盘,十分严密,与巡按大军连战数次,都无胜败。褚、周要去报仇,夜间前往劫寨,反折了些人马,只得听钱猛调度。那钱猛一张黄金色面皮,黄发黄须,真像个金毛狮子,用一柄流墨镋,有万夫莫当之勇,并且心地阴狠,鬼计多端,贾配到军传了令旨,他便与周、褚密议:“王爷如此重文轻武,我们脸上太磨不开了!今日留刘、牛、皮三位守寨,我们一同出马,务要折他几员将官,显显本领,给王爷看看。”
  次日,摇旗呐喊,带了六员裨将,四千人马,杀将过来。这边丁兆兰、任传桂、沙龙、艾虎,提辖舒俊、叶树勋、罗镛、虞振一同出阵。两边也不答话,任传桂敌住褚大勇,丁兆兰敌住周霸,沙龙敌住钱猛。六个勇将,六般兵器,一来一往的廝杀,两阵鼓声如雷。酣战了五六十个回合,钱猛使得镋如一条毒蟒盘旋,沙老员外只剩了抵格遮拦,没有还兵之力。艾虎看见,举刀助战,两个战一个,也不过闹个平手。钱猛急切找不出破绽,虚晃一镋,回马便走,沙龙已是气喘吁吁,退回少歇,艾虎向来冒失,拔步追来,追出一箭之远,钱猛将身一扭,喝声“着!”一飞镖从咽喉打来,艾虎一闪,已中右肩,钢刀坠落,倒在地下。丁兆兰瞥见,撇了周霸去救艾虎,早被那边将士将艾虎横拖竖拽,捉了过去。
  钱猛一挥镋,军马直冲过来,兆兰迎住厮杀。罗镛拿笔管枪迎住周霸,不及三合,把罗镛劈下马来,取了首级。幸亏左右营两边抄出,混战一场,彼此收军。巡按这边折损人马不少。钱猛等打得胜鼓回营,将囚车囚了艾虎,并罗镛首级同去报功。
  明公乐极,对襄王道:“这艾虎即沈仲元书中所谓‘艾贤侄’也,闻得此人乃智化徒弟,且将他囚禁,俟智化到来再说。”一面奖叙钱猛各军,自不待言。
  过不几日,智化、姜铠统了二千人马,到城外扎下。智、姜入城,见了襄王,免不得依礼朝谒。襄王早与明公定计,便略问大概,说到军师处商议一切。智、姜出了殿门,便有军师处差人请智爷赴席,冯威等差人请姜铠赴席。智化便骑马径往魏明公处来,只见魏明公迎出二门,满面是笑。智化看明公这副嘴脸,想道:“此等酸寒刻薄样子,也想做开国元勋,真是痴人做梦!”便不把他放在眼里。到了厅上,见筵席已经摆好,礼罢便请入席,只是一宾一主,智化想沈仲元等何不预坐,或是有机密话说?
  彼此叙了些仰慕倾佩的套语,明公便动问:“钟元帅招揽英雄,共成大业,现在军中大将共有几人?”智化道:“除了姜统领、沙员外二人,亦少出色的。”明公道:“闻得钟元帅因盗骨,拿了南侠,因招贤,得了北侠及智统辖。统辖文武全才,不能屈在将校班中了,难道南北侠也不算出色么?”智化一想:“这事本是我们疏漏,魏贼眼儿真挑得利害!”便道:“南侠与徐庆被擒有之,我上山时闻已逃脫。北侠并未到山,闻得现在颜昚敏处,想是以讹传讹。”明公一面捋须,一面微笑道:“探事的传说原也不实不尽,据说不但北侠在敌军中,即沙龙也在那边,不是怪事么!”智化心内一惊,知道事情有些泄漏,便支吾道:“那定是颜昚敏处反间计了。天下同姓名的虽多,那得有两个沙龙?”明公道:“沙龙的话却是艾虎说的。谅非捏造。”智化又是一怔,便佯问:“艾虎为何人?”明公道:“智统辖你真当面耍人了!谁不知艾虎是马家馆僮,统辖高徒,有沈参谋是个证见,统辖何故相瞒?”智化被他语语钉住,有些慌乱,便笑道:“就是马家馆僮虎儿呵!我初不晓得他叫艾虎,从前也略教他些拳棒顽耍,事隔多年,久已忘怀。原来沈、艾二人都在王爷麾下,何不请来会会?”嘴里说着,心里却想艾虎如何会与明公见面?此事有些不妙。只听明公笑道:“统辖要会二人不难。沈参谋在西梁山,曾有书寄去,难道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