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成本章,明日亦告假出京,密密跟着他,看他作何事情!”
  张居正自打发国舅陈堂出京之后,便把告老本章端正。次日皇帝登殿,张居正出班奏道:“臣华盖殿大学士张居正,有短章上奏:臣因老迈,筋骨衰弱,不能扶佐圣朝。愿万岁放归田里,臣感恩不浅。”皇爷道:“先生年纪虽多,精神还好,岂可舍朕而去?”
  居正见皇爷不肯,又奏道:“臣委实精神恍惚,筋力衰微,乞皇上天恩,放回田里。”皇帝尚未开口,闪出海瑞跪下奏道:“臣启陛下:华盖殿乃擎天之柱,足智多谋,两班文武俱服驱使。况且臣年八十五岁,尚在朝中保驾,张居正午未七旬,岂可偷闲?万岁不可准行。”皇爷微微笑道:“张先生,海恩官所奏不差,断要在朝保驾。海恩官,你说今年八十五岁,不知几时生日?”海爷道:“明日就是臣亲生之日。”皇爷道:“这也妙呵!明日寡人就与海恩官庆祝千秋。烦张先生代朕率左班文臣,徐王叔代朕率右班武将,一同拜寿。再赐恩官免朝一月。”
  两班百官一同领旨退朝。
  张居正回府,心中着急:“可恨海瑞死死与老夫作对,今日又奏不许我告老。倘或国宝到京,皇上知情发怒,难免欺君之罪,如何是好?”
  海爷回府,心下想道:“我只为陈堂出京,恐有诡计,打点要告假出京,不想圣上赐我免朝一月,正合我意。我明日接了圣旨,做过生日,后日就可出京了。”“海洪、海安过来!”
  海洪应道:“老爷何事?”海爷道:“我要买长大链子一条,铁锁两把,快去买来!”二人领命买回,海爷又叫快去预备行李。
  那祭酒杜元勋,闻皇上要与海爷庆寿,忙忙燃灯结彩,预备酒席。海爷也自欢喜。
  忽然家人报道:“启老爷:家里太太到了。还有老三房、大相公、大娘,并小姑爷、小姐都来驾寿。先是太太、大娘、小姐三位先到。”海爷闻报,心中大喜,移步中堂,早见三乘轿子放下,三位女眷出轿。太太先开口道:“相公请坐,受妾身一拜。”海爷道:“下官也有一拜。”夫妻见礼完,大娘同姑娘上前开声道:“爹爹公公请坐,女儿、媳妇拜寿,望爹爹福如东海滔滔至,寿比青松日日增!”海爷道:“我儿罢了。”外边两杠寿礼抬进。海爷道:“怎么要夫人费心?”夫人道:“相公,这是老三房大侄儿与女婿备的。”海爷道:“原来如此。”
  太太道:“相公有所不知,老三房三叔、婶婶对我说,相公年老,不可无嗣,特将长子带来承嗣。”海爷道:“呵,老夫人,下官一世,家徒四壁,怎好屈抑于他?”太太道:“妾身亦曾与三叔、三婶道及,奈他志立甚坚,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家宦族名门,安可无后?’立意要妾依从。”
  厅堂上正在言谈,门上又报道:“启老爷:姑爷同大相公到!”海爷道:“请进。”郎舅二人步上厅堂,道:“爹爹,孩儿来了。”家人铺上细毡,请大娘过来,夫妇双双拜了四拜。姑爷吕端同小姐上前道:“岳父大人在上,愚婿叩贺,望岳父大人寿同日月。”海爷道:“请起!”
  海洪禀道:“杜老爷同杜夫人送寿礼,同来拜寿。”海爷抬起头来,见他二人进来。杜爷道:“老师、师母请坐,受门生夫妇拜祝千秋。”海爷忙称:“不敢!有劳二位。”拜罢,杜爷道:“请师母、世嫂、世妹,同到后宅。”海爷道:“极好的。元老今朝作主,接待客官。”杜爷道:“不用老师费心。门生已经吩咐总管:东厅接待文官,西厅接待武官,中厅接待公侯驸马伯。调三班戏子伺候。”海爷道:“劳元老费心,老夫妻委实不安。”
  忽报圣旨到,太监孙千岁领旨意一道、寿礼十二色,前来拜寿。海爷忙摆香案跪下,听宣读诏曰:“耳目官海瑞,乃是皇考恩官,保驾三朝,匡扶社稷,实为有功。今恩官寿诞,朕特命司礼监孙凤赍旨到寓,赐恩官龙凤烛一对,寿面千条,大红五爪蟒绣龙袍一件,羊脂白玉带一条,霞帔一副,凤冠一顶,御酒一坛,御宴一席,龙头剡杖一条,寿糕成盘,寿桃两盒。钦哉谢恩!”
  海爷谢恩毕,孙凤开言道:“海老先生请坐,待咱家拜个寿。”海爷道:“千岁,这个海瑞不敢当!”孙凤道:“咱家是奉旨而来,代圣上拜寿,怎敢有违?老先生坐了。”孙凤跪下,海爷连忙也跪下,对拜四拜。旁边走过郎舅二人,齐声道:“老千岁在上,晚生们也要一拜!”孙凤道:“不敢!海老先生,这二位是何人?”海爷道:“老千岁,这是老朽的承继小儿,前科入贤书。这是小婿吕端,先帝榜眼,告养在家。”孙凤道:“吓,原来一位是天子门生,一位是一榜春元,今日又会,失敬了!”海爷吩咐中厅排酒,搬演戏文。
  门公报:“启爷:各位功勋千岁们送寿礼,亲来拜寿。”海爷道:“有请!”孙凤即立起身辞行,海爷留不住,送出。转身接进各功勋,多是蟒袍玉带,进厅拜寿。海爷再三不敢,各人道:“本藩奉皇上旨意,带同五军提督、总兵各武职拜寿。”海爷道:“岂敢!既蒙列位千岁下降,老夫特备水酒一杯奉敬。”
  各人序爵位坐下。海爷又请提督、总兵西厅饮宴。
  宾主正在酬酢,门公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