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几件出乡的小僧衣,小僧帽,与他斋佛看经,左右都出豁在张秀才身上。夫妻两个都在庵中吃斋,王师姑来陪,回家说劝,劝行善有应,不若再寻他起一个愿求功名。张秀才道:“若说养儿子,我原有些手段,凑得来;若说中举,中进士,怕本领便生疏,笔底坌滞,应不得手。”其妻道:“做看。”巧是王师姑来,见他了夫妇两个,道:“睿老爷怠慢相公、大娘。”沈氏道:“出家人甚是搅他。”王尼道:“前日不辛苦么?”沈氏道:“有甚辛苦?正在这里说,要睿师父一发为我们相公立愿,保佑他中举,我们重谢他。”王尼道:“保佑率性,保个状元,中了状元,添了个护法了,还要谢,只是要奶奶看取见尼姑,这事实搭搭做得来。上科县里周举人,还有张状元,李状元,都是他保的。我们出家人怎肯打诳语?我就去替相公说,只是北寺一尊千手千眼观音要装,溪南静舍一部《法华经》缺两卷,我庵里伽蓝不曾贴金,少一副供佛铜香炉,这要相公亲娘发心发心,先开这行善簿子起。”沈氏道:“当得,当得。”吃了些斋,就起身来见颖如。一个问讯道:“佛爷,好造化,前日立愿求子的张相公,又要求个状元,要你立愿,他求个儿子,起发他布施酬谢,也得二三十两,这个愿心,怕不得他五七十金。”颖如道:“我这里少的那里是银子?”王尼道:“是,是,是少个和尚娘。”颖如道:“就是个状元,可以求得的?”王尼道:“要你的,求不来要你赔,把几件大施舍难他,一时完不来的,便好把善行不完推,这科不停当,再求那科,越好牵长去,只是架子要搭大些。”颖如道:“不是搭架子,实是要他打扫一所净室,只许童男女往来,恨我没工夫,我也得在他家同拜祷三七日,才好。”王尼道:“你没工夫我来替。”颖如道:“怕你身子洁不洁净。”王尼道:“你倒身子净么?有些符咒文疏,这断要你去的,只是多谢你些罢了。”他两个原有勾搭,也不必定要在这日,也不必说他。去回复道:“去说满口应随,道要礼拜三七日,怕他没工夫,我道张相公怎么待你?便费这二十日工夫,张相公料不负你。”

张秀才夫妇欣然打扫三间小厅,侧首三间雪洞,左道铺设一张凉床、罗帐、净几、古炉、蒲团等项,右首也是床帐。张秀才自坐,择了日,着人送了些米、银子,下一请书,去请他来。厅内中间摆设三世佛,玉皇各位神祗,买了些黄纸,写了些意旨,道:“原行万善,祈求得中状元。”只见颖如道:“我见道家上表,毕竟有个官衔,什么上清三洞仙卿,上相九天采访使,如今你表章上,也须署一个衔好。”张秀才道:“什么官衔”填个某府某县儒学生员吧。”颖如道:“玉帝面前表章,是用本色了,但这表要直符使者传递,要进天门,送至丘、吴、张、葛名天师,转进玉帝,秀才的势怎行得动?须要假一个大官衔签署封条牒文,方行得去。”张秀才道:“无官而以为官,其负天子!”颖如道:“如今俗例有借官勘合,还有私书用官封打击,图得上官前,想也不妨。”张秀才道:“这等假什么官?”颖如道:“圣天子百灵扶助,率性假个皇帝。”张秀才道:“这怎使得?”颖如道:“这不过一时权宜上得,你知我知,哄神道而已。”两个计议在表亟上写一个道:“代天理物抚世长民中原天子大明皇帝张某谨封。”下用一个图书,牒上写道:“大明皇帝张,”下边一个花押,都是张秀才亲笔,放在颖如房中。先发符三日,然后斋天进表,每日颖如作个佛头,张秀才夫妇随在后边念佛,做晚功课,王尼也常走来,哄得他是活佛般。苦是走时,张秀才随着,丢些眼色,那沈氏一心只在念佛上,也不看他,夜间沈氏自在房中宿,有个相见不相亲光景。到了焚表,焚之时,颖如都将来换过了。

堪笑痴儒浪乞恩,暗中网罟落奸髡,

茫茫天远无从问,尺素何缘达帝阍。

鬼混了几日,他已拿住了把柄,也不怕事,况且日日这些娈童艳婢,引得眼中火发,常时去撩拨这两个小厮。每日龙纹、绿绮去伏侍他。一日,他故意把被丢在床下,绿绮钻进去拾时,被他按住,急率走不起,叫时,适值张秀才在里边料理家事,没人在,被他弄一个像意。一个龙纹小些,他哄他作福开裆,急得他哭时,他道:“你一哭,家主知道,毕竟功德做不完,家主做不得状元,你也做不成大管家。”破了阵,便日日戏了脸,替这两个小厮缠,倒每日张秀才夫妇两个斋戒,他却日日风流。”就是兰馨、竹秀,沈氏也尝使他送茶送点心与他,他便对着笑吟吟:“亲娘,替小僧作一个福儿。”两个还不解说。后来兰馨去送茶,他做接茶,把兰馨捏上一把,兰馨放下碗,飞跑,对沈氏道:“颖如不老实。”沈氏道:“他是有德行和尚,怎干这事?你不要枉口拨舌。”兰馨也便不肯到他房里,常推竹秀去。一会竹秀去,他见无人,正在那边念经,见了竹秀,笑嘻嘻赶来,一把抱定。那竹秀倒也正经,道:“这甚模样,我家里把你佛般样待,仔么思量做这样事?”颖如笑道:“佛也是做这样事生出来的,姐姐便做这好事。”竹秀道:“你这贼秃无礼。劈头两个栗暴。颖如道:“打,凭你打,要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