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六棱壮帽,蓝缎色绫条勒帽口,鬓边斜搭茨菇叶,顶门一朵绒球有核桃大小,是突突乱跳,身穿紫缎色绑身靠袄,蓝缎色护领,青绒绳十字绊,青丝鸾带扎腰,双叠蝴蝶扣,青纺绸底衣,窄腰儿跟快靴,闪披一件紫色英雄氅。上面绣着万字盘长,飘带未结,大红绸子里。又听楼梯一响,那王铁山二次又上来了,手提着一个布袋,笑向那人道:“少达官,劳累您啦。这是一千两银子,给尤老达官带了去吧,交到就是。上西川不忙吗?”那人说:“忙的很。这乃是急镖一支。”铁山说:“您只要到了镖店,他就知晓我这个事情。”那人说:“此人在镖店作甚么呀?”铁山说:“他在西路跑腿。”那人说:“王掌柜的,我邓万雄说话差一点。只要在镖行跑腿的,没有我不认识的。你提那一位,有名的你再说,无名的那就不用说啦。”铁山说:“此人姓果名豹,别号人称飞毛腿。”邓万雄说:“呕,原来是果豹啊!你们二人怎么认识的?”铁山说:“我二人是同盟的把友。您要见着了他,赶紧叫他来。因为现在我的腿脚不大利落,上楼下楼的全不方便。叫他来帮助我,好作买卖。”邓万雄说:“是啦。”铁山说:“那么这镖车多少日子走呢?”万雄说:“也就在这两天吧。你还有怎么事吗?”铁山说:“没有啦,您请吧。我可不说甚么啦。”万雄说:“咱们至近之交,没的可说。”说着接过银子来下楼而去。王铁山送了出去,邓万雄回镖店不提。

如今且说王铁山回到雅座,说道:“吕管家你可曾看见此人?”吕福说:“我看见啦。”铁山说:“此人乃是莫老达官的大徒弟,人称双鞭将,手使一对水磨钢鞭。”吕福说:“他那两个徒弟呢?”铁山说:“二徒弟铜杖李凯,三徒弟银杖李继昌,他有一个义子,名叫小云官燕清;自己有一子,外号小花刀莫陵。”吕福一闻此言,转身下楼,来到柜房,说道:“王掌柜的。这个镖车,我没瞧见过。西川路也是一个样吗?”原来他是明知故问。铁山说道:“吕管家,您这几天给他个天天来。也就在这三两天就走啦。我在这街上开买卖,有二十多年啦。他要一说急镖,那就走的快。”吕福说:“好!掌柜的,你在靠窗户近的地方,能够看见镖行的情形。你给我留下一张桌子。”说着取出十两银子递与了王铁山。那王掌柜的伸手接过来,他说了声明天见,径自下楼了。吕福走在中途路上,不由心中暗思:我家主人贪淫好色,乃是酒色的淫徒,他所结交的朋友,俱都是土豪恶霸、非法之人,并没有一个是安善的良民,我家主人全依仗着蔡京,那些官员看看蔡京的面子不敢干涉,如今他又来到莫家村,看见别人儿女,还则罢了,偏看上了莫方之女,不用说别人,连我吕福都有点胆怯;人家莫方所结交的全是除霸安良的朋友。他心说:“要抢莫方之女,那大概是他恶贯满盈,天爷不容啦。从我知道所抢的少妇长女,有人前去报案时,那县里是把她轰下堂来。待我回到庄去,对他说明,就说此女没有婆家,花言巧语蒙哄于他。闯出杀身大祸,与我无干。”

吕福一边走着一边想。少时来到了吕阁寨,上前叫门。有人开门,他便走了进去,问道:“禄儿,员外可在书房?”吕禄说:“员外在书房,得了迷症,他胡言乱语。”吕禄说:“他胡言乱语,可说些甚么呢?”吕禄说:“他茶饭懒用,一闭眼就看见那美女在旁边一站。兄长您到莫家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吕福便把蒙哄吕登清之言,先向他兄弟言说一遍。吕禄说:“兄长,员外在哪处一招亲,全是您出主意。据我所想,咱们家中也有姐和妹,人家要娶咱们的行不行呀?”吕福说:“你我的妹妹出去买东西,谁敢瞧一眼?”吕禄说:“您将此事想错啦。如今咱们是仗着他的名气,他呢又仗着蔡京,才结交江洋大盗。吕登清早晚有个报应循环。那时咱们回到家中,全都不敢待着。据我一看,将来您都得不了善终。吕登清他可做了恶啦,这个恶报,可全做在您的身上啦。”吕福说:“二弟。虽然说我给他出的主意,可我是为诓他的银钱。”吕禄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财要命,小财要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上次上柳家庄行人情去,在棚口听见人说:你的恶名太大,不在吕登清之下。一说又要抢莫家庄的姑娘,还不用说是莫方之女。您想他能够善罢不能?兄长啊,要抢莫家村之女,他都管的着,因为在圈子里啦。有咱们至近的宾朋,对我说过,要有吕登清活着,没有敢动吕福,要是他死了之后,有人将你捉住,一刀两段,分身炸油,都不解他们之恨。就因为您净给吕登清出坏主意。他们叫我在无人之处,劝说于您。所以我在背地里劝说您多次。咱们是一母所生,自无话讲,您要听我良言,趁早改过自新,要不然难免大祸临头。莫家村中也有跟我交友的,可是也有和您至近的。那里谁家有少妇长女,大半全可以知道。难道说他们村中就没有好色之徒吗?可是他全不敢村子里行一点。倘若被镖行伙计看见,全家撵出莫家村。人家曾说过,若是吕登清敢抢莫家村的姑娘,那就是他的大祸临头啦。吕员外纵宠着您,您在外胡这么一给他出主意。野麦子不分陇啦。跟你我沾亲带故的主儿,您也给出主意抢了来,您我的姑母的女儿张桂英。你我还不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