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房屋烧尚未灭。张公惊问邻居之人,乃知被赵王所害之事。张公没奈何,抱着五岁主人,寻夜走往扬州,报与二官人去了。赵王回府思忖:“今杀师家满门,尚有师马扬州当匠,倘知此事,必去告御状。”心生一计,修书一封,差牌军赍往东京见监官孙文仪,说其就理,要除师马二郎一事。孙文仪看知书内之意,要奉承赵王,即差牌军往扬州寻捉师马。
  是时师马夜来梦见一家之人身上带血,惊疑起来,去请着先生卜卦。占道:“大凶,主合家有难。”师马忧虑,即雇一匹快马,径离了扬州,回西京来。行至马陵庄,恰遇着张公抱着小主人,见师马大哭,说其来因。师二郎听罢,绝倒在地而复苏。即同张公来开封府告状。师马进得城来,吩咐张公在茶坊边伺候,自往开封府下状,正遇着孙文仪喝道过。牌军有认得是师马,禀知文仪。文仪即着人拿入府中,责以冲马头之罪,不由分说,登时打死。文仪令人搜检身上,有告赵王之状,忖道:“今日若非我遇见,险些误了赵王来书。”又虑包尹知觉,乃密令四名牌军将死尸放在篮底,上面用黄菜叶盖之,扛去丢在河里。有诗叹云:
  赵王淫虐太无情,阿党孙仪恶毒生。
  谁道天公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
  正值包太尹出府来,行到西门坊,其坐马不进。包公唤过左右牌军道:“这马有三不走,御驾上街不走,皇后太子上街不走,屈冤魂不走。”便差张龙、赵虎去茶坊酒店打听一遭。
  张赵领旨回报,小巷有四个牌军,抬一篮黄菜叶,在那里躲避。拯令捉来问之,牌军禀道:“适孙老爷出街,见我四人不合卖黄菜叶,堆在街上,每人被责,今着我等抬去河里丢了。”
  拯疑有缘故,乃道:“我夫人病,正思黄菜叶食,可抬入府中来。”牌军惊惧,只得抬进府中。赏牌军,吩咐休使外人知之,取笑包公买黄菜叶与夫人食。牌军拜谢而去。拯令揭开莱视之,内有一死尸如生。拯思此人必被孙文仪所害,令狱卒停在西牢。
  有张公抱着师金保等师马不来,径往府前寻之,见开封府门首有屈鼓在,张公近前,连打三下。守军报知于拯,拯吩咐:“或是老翁幼妇,不许惊骇他,可领其进来。”守军领旨,引张公到厅前见拯。拯问所诉何事,张公逐一从头将师家苦情事说得明白。拯又问:“这五岁孩儿如何走得?”张公道:“因为思母啼哭,领出买糕与吃,逃得性命。”包公问:“师马何在?”
  张公道:“他侵早来告状,并无消息。”拯知其故,便着张公去西牢看验死尸。张公看罢,放声大哭,正是师马矣。拯沉吟半晌,即令备鞍马径来城隍庙,当神祝道:“限今夜三更要放师马还魂,不然焚了庙宇。”祝罢而回,也是师马不该死,果是三更复醒来。次日狱卒报知于拯,拯唤出厅前问之。师马哭诉被孙文仪打死情由。拯吩咐只在府里伺候。
  五更侵早,拯入朝,故意跌倒在殿下不起。仁宗怪而问之,拯奏曰:“臣近日得头晕之疾,如遇早朝,即如是。”仁宗道:“从今免卿早朝。”拯谢恩而出。到府中,思量要赚赵王来东京,心生一计,诈病在床,不出堂数日。仁宗在便殿召把门太使问:“包太尹近日病体如何?”太使奏曰:“包太尹病得十分沉重。”仁宗忧闷,宣文武商议。王丞相奏:“陛下可差医官去府中调理。”仁宗即差御院医官来开封府见夫人,欲见太尹诊视。夫人道:“太尹病得昏沉,怕生人气,免见。”医官道:“可将金针插在臂膊上,我在外面诊视,即知其症。”夫人将针插在屏风上,医官诊之全不动,急离府奏知去了。包拯与夫人议道:“明日可将我官诰印绶纳还皇上,道我已死了。待圣上问我临死时曾有甚事吩咐否,只道惟荐西京府赵王,为官清正,可袭开封府之职。”次日夫人将印绶入朝,哭奏其事,文武尽皆叹息。仁宗道:“既包公临死荐御弟可任开封府之职,当遣使臣前往西京河南府宣取赵王。”一面降敕,差韩、王二大臣备羊酒之礼,御祭包太尹而去。是时使命领敕旨前往河南,进赵王府宣读圣旨已毕,赵王听得包公已死,升他袭开封府之职,不胜欢喜,即点起船只,收拾赴任。不觉数日到东京,入朝见仁宗。仁宗喜道:“包太尹临死荐御弟为开封府尹。”赵王奏道:“只恐臣年幼不堪此职。”仁宗道:“朕重封官职,照依包太尹行移。”赵王谢恩而出。
  次日与孙文仪摆列头搭,十分严整,进开封府上任。行过南街,百姓惧怕,各关上门。赵王马上怒道:“汝这百姓好没道理,今随我来的牌军,在路上日久欠盘缠,每家各要出绫锦一匹。”家家户户为之抢夺一空。赵王到府,看见堂上立着长幡,因问左右。左右禀道:“是包太尹棺木尚未出殡。”赵王怒道:“我选吉日上任,如何不出殡?”张龙、赵虎报与包拯。
  包拯吩咐:“汝二人各准备刑具伺候。”乃令夫人出堂见赵王,说知尚有半个月方出殡。赵王听罢愈怒,骂那包夫人不识方便。骂未三声,旁边转过包拯,喝声:“认得包呆子否?”赵王愕然。拯即唤过张龙、赵虎,将府门关上捉了,皇亲监于西牢,孙文仪监于东牢。
  次日拯升厅,将棺木抬出焚了。东西牢取出赵王、孙文仪,跪在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