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真是老贤侄想得周到。到底你们文字出身的爷们,比我们高得多。”于是大家走散。

  安公子入内,见舅太太在那里收礼,褚大娘子也在房中,见安公子进来,笑嘻嘻的说道:“妹夫来得正巧,你来看看,我的干女儿送给你们舅太太、如夫人的礼物。我的主意要请全收,偏偏舅母、珍姑娘不肯,你来做个主,全数收了,岂不爽快!我那干女儿他时常想见见老老,恨不能飞到京师一见。他说若能见着了何家小姐,死也甘心,做奴婢伺候也情愿。他有这样孝心,咱们再不给他个脸,不全收他礼物,叫人家孩子怎样过得去?”安公子道:“既大姊姊如此说,舅母就把礼物一齐收下,咱们将来也多给他些东西,就补过情了。”褚大娘子道:“这不爽快,何苦要客气!”舅太太与珍姑娘听二人如此说,止得将那礼物全数收下。那邓翁处与褚大娘子两处之礼不用说,也是全数齐收,不必细表。

  再说安公子是日下午忙即写信与田总兵,书中兼给顾师爷,请他面与侯蒙商议挖地道一事,所有二欧手下来投营之五十余人,须日给口粮,随后补入队伍。又用刀砍伐荆棘一节,乞试而行之,一切嘱蒋、许、侯蒙三人面禀云云。写好封固,又唤蒋、许二人进去交代一番,然后又唤侯蒙面交与他书信,外给他十两纹银,作为路费,格外给那五十余人每人三两纹银。侯蒙叩谢,出去传话与那五十余人。不多时,安公子遣家人将那赏银称了,分作五十余包,拿了出去,按名给发。众人要当面叩谢,家人道:“替禀大人罢,不用进去面谢。”众人只得散去。褚一官又格外送与侯蒙路菜,邓翁亦命厨房添出菜来,算替侯蒙、蒋、许三人饯行。一宵已过,次早起来,蒋、许、侯



  三人遂动身赴营。褚一官起来送行,二欧亦然。二欧格外又有酬谢侯蒙之物,共是一箱,交代好生收拾装好,也给那五十余人路费。大家辞别,骑马的、走路的,一时分散,各奔前程。

  按下众人赴营。再说那二欧与碧氏检点家私,在箱中凑齐共有金银一万余金,当即托褚一爷与邓家庄上置买田地,修盖房屋,作久远之计。一时无有住房,止得先在邓庄居住,日后房子盖好,再行搬去。此是后话,慢表。

  如今要说营中之事。且说田总兵自到营后,将天目山周围看过一遍,与顾师爷商议,除挖地道外,别无良策。挖地道固好,但不知山中有多少路径,又不辨方向,从那一方挖起。万一挖着不通山路之处,岂不自费气力?非有人到过山中,指出方向,才能动手。这是顾朗山与田总兵终日计议之事也。那时侯蒙与蒋、许三人尚在半路,未曾到营。忽然营外来了四五人,挑着行李,马上有一少年,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到得营门下马,问道:“门外是那位将官看门?”当有把总傅升上前答话,说道:“尊客从何处来?有何事见谕?在下即是把守营门之人。”

  那少年听说,忙作揖打恭,笑容可掬,道:“如此有劳老先生,替我通禀一声,说我田种玉从家乡而来,要见田大人。”把总道:“尊客莫非是田大人本家么?”少年道:“田大人即是家父,我是他长子,奉母命来省视父亲。”把总闻言,忙上前请安,惶恐不安,说:“原来少老爷到了,何不早说!我等不知,未能迎接,有罪有罪。”说罢,忙飞跑进中军大帐,向上禀道:“禀田大人,今有大少老爷从家乡来此,现在营外候令,乞大人令下。”田总兵闻听自己儿子从家乡前来,心中欢喜,遂传令道:“着他进见!”中军答应,出了大帐,来至营门,口尊:“公子,大人有令,请进营相见。”公子遂整肃衣冠,往大帐而来。



  当有两旁将弁观看那公子怎样一个人物,但见他年方二十上下,白面红唇,眉目清秀。身材不高不矮,举动厚重不轻,虽是文人打扮,却有威风,果然是一位大家公子。众人看罢,暗中夸奖。那公子到了大帐,抬头瞧见了父亲,慌忙走至膝前,跪倒在地,叫了一声:“爹爹,孩儿久违膝下,未能侍奉,不孝之罪,实无可辞。今日特从家乡来此叩见。”说毕,连连叩首。田总兵见公子已长成一表人物,品貌端庄,出言文雅,心中大喜,说道:“我儿起来,一旁坐下。”公子告罪,方才要坐,想起营中定还有别人,应该请见,忙向总兵道:“爹爹营中不知还有几位长上,爹爹领孩儿拜见。”总兵闻言,更加欢喜,暗赞这孩子倒很会应酬,忙令人请到顾师爷与褚、蒋,指示公子,逐位拜见,然后大家归座。

  先是顾朗山开言,问公子道:“公子今年芳龄几何?从贵省几时动身?路上走了多少日子?途路风霜尚不觉得辛苦么?

  昆玉几位?尊行行几?府上还有何人?请道其详。”并问公子是那个榜名,一向习文还是习武。公子闻言,答道:“小侄名叫种玉,今年一十九岁,一向习文,前年已幸入学。舍间家母在家,还有一个舍弟,今年一十二岁,名叫种德。此番是奉母命,由山西太谷县家乡来,路上走了二十余日,才到省城。打听家父在此扎营,所以特来省亲。”众人闻听公子这一表白,知道田大人妻贤子孝,众口同音,都称赞道:“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