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其余就属二爷。那韩七尚细心谨慎,就是他们三人罢。”朗山道:“还有一人,年纪虽老,颇有谋略。那孙静峰甚可去得,然非有会武艺的人同他出去不可,叫郝金刚同他出去,亦可作一路,就是四位罢。”周三答应出来,找着赵鹏、谢标、韩七三人,说明师爷分派你们三位出去访查铁头陀下落,各凭自己意见,或改装出去,或照常服色,喜欢走那条路,就走那条路。三位预先商定走的方向,免得三人碰在一处,只要访着些影响,必然有法拿他。当下三人议定了道路,各人自去理会。又命人知会了师爷,随后叫郝金刚过去,约他同行。大家分头出了公馆。

  就中单说那赵鹏回到自己屋里,脱去官衣,换上湖色绸长衫,白袜云鞋,手拿柄摺扇,改扮了文人模样,腰内暗藏匕首。

  出了公馆,望北而行。一路留神观看,不觉到了省城北门。步出城来,关厢甚为热闹,铺面不少,也有当铺,也有烧锅,也有客店,也有酒楼。正在观看,又见有男男女女无数,都往东北扑奔,不知所为何故,拥挤不动。赵爷上前问道:“众位上哪里去?有什么事?”内中有人说道:“今天二十八,药王圣诞,这北关东北上有座药王庙,年年唱野台子戏,我们都是去看戏的。”赵爷一想,那铁头陀或者爱往热闹处闲游,或者独回清净处躲避,都猜不透,且向这里看看再说。于是来到戏台底下,见人山人海,做小生意卖吃的不少,也有搭着布棚摆桌子长凳的,也有酒摊,也有点心摊,也有酸梅汤摊,又有打把式的,赌钱的,占卦的,还有无赖之徒,专做骗局赌的,东一堆,西一簇,十分热闹。四下一看,并无公馆之人。回身再往



  庙内各处游逛。庙并不大,只有两层殿。庙内有些个卖首饰的,卖估衣的,挨喉挤挤,并不见什么踪迹,就出庙来了。

  此时台上已歇晌,那台后有一个人圈子,挤进去一看,却是卖拳的,正在那里打对子。看的人齐声叫好。赵爷看那两个卖拳的,年纪都不上三十岁,上身都赤着膊,下面都是兜裆青布裤,足下穿着抓地虎靴。一个使一根三节连环镇铁棍,一个使两柄板斧,丁丁当当,打得十分好看。这使棍的中等身材,白净面皮,竖眉鹰目,露着杀气;那使斧的魁伟长大,面如锅底,粗眉大眼,阔口丰颐。二人俱无胡须,像一对好汉。只见二人把一趟斧棍打完,向众人拱手,借助盘费。不料看的人虽多,给钱的人却少,地下只有二三百钱。赵爷摸搭裢内,不过数百文钱,嫌少,又摸出一块银子,约有三两有余,说道:“二位朋友,这里有点茶资,望乞笑纳。”二人接过,作揖道过谢,把银收起来。又把散钱数了数,收拾完毕。赵爷又拱手道:“二位不弃,酒楼小饮三杯,闲叙一番,何如?”那白净面皮的道:“既承仁兄美意,弟等奉陪。”

  于是三人一同到一酒楼,上楼找一副干净座儿坐下,彼此谦让。赵爷让二人上坐,二人不肯,赵爷一定要让,二人只得依了。赵爷告诉跑堂儿的,快些摆上一桌上等的酒菜。伙计满脸带笑,连声:“晓得,晓得!”回身去了。二人忙说:“尊兄何必过费,使弟等不安。”赵爷笑说:“粗酒一杯,藉此谈谈。

  敢问二位兄长贵姓高名,仙乡何处?”白脸的笑道:“小弟姓唐名振声。”指着黑脸的道:“他是我盟弟,姓袁名声万,都是山东沂州府人。”也回问了赵爷名姓,大家又从新见礼。忽见伙计搬进酒菜来,一个人托着一个木盘,一个人提着酒壶,先把茶壶茶盘拿开,把盘内酒肴排列桌上。赵爷执壶,与二人斟了酒,然后畅谈些江湖上的事情,又讲究拳棒刀枪。三人说得



  十分得意,真是相见恨晚。直吃到过午时候,赵爷问:“二兄意欲何往?”唐振声道:“我等有一知己弟兄,闻听说新近立了事业,意欲投奔他去,谋一安身所在。”赵爷道:“吾兄若得安身便罢,若有不得意之时,可到安大人衙门找小弟去。”

  唐振声二人起身作谢道:“弟等萍水相逢,蒙吾兄另眼相看,感激不尽。俟异日回来,必然过去请安。我等就此告别了。”赵爷还礼道:“咱们日后有缘,再为畅叙,弟也不挽留了。”于是算还酒钱,一同下楼,各自分手。

  再说赵爷独自一人,毫无定踪,任意闲游,又向戏台边来。

  那时戏台上依然开戏,正要看戏,忽见从西来了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后面跟着一个道童,拿着算命占卦的招牌,看着眼熟,走近方知是孙师爷与郝金刚,彼此一笑过去。郝金刚忍不住问赵爷道:“访出点方向了么?”赵爷摇头,他二人就向东边去了。

  原来孙静峰自见知会教他私访,他便教童儿开了箱子,找出他昔年私访的那副行头,有道衣、道冠、丝绦、鞋袜、招牌等类,孙俊通身换了。郝金刚过来,孙俊告诉他自己扮作算命先生,叫他扮作道童。郝金刚应了。孙师爷又替他打扮停当,二人从后门暗暗溜出,知道韩七出南关,谢标出西关,赵鹏出北关,自己带了郝金刚只好出东关了。那东关颇为热闹,这条街有二里路长,也似北关,样样铺子都有。孙师爷到了东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