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底下有人刚要抓他,未曾抓住。铁头陀急了,念动邪咒,往上一蹿,翻板自然开了,放开脚就跑。那底下的人也不敢追,恐他邪咒厉害。他就一直跑了多远,出了长街。在殷家堡街外有个小庙,只好今晚在此借宿。幸而庙中无人,有个供桌。他将破香炉挪开,就躺在供桌之上。已经闹了一夜,躺下就睡着了。次日清晨起来,又奔省城而来。他早打听得有四处公馆,已去过三处,只有省城一处,钦差必然在此,故不暇询问,忙忙来至省城,已走了两天,不用细为烦絮。

  且说到了省城东关外,找了个店住下,歇了一夜。次日午后,先进城探了道,然后出城。直等到初更以后,换了夜行衣,带了用法锦囊及一切应使物件,背上戒刀,吹灭灯烛,将门倒带,蹿房越脊,出离店外,直奔城墙。且喜护城河里没水,直到城墙下边,趴上城去。那里面从马道下来,穿着小巷,直向公馆西墙而去。蹿进公馆,正遇见打更的。铁头陀过去一掐脖



  子,把打更之人提到僻静所在,往地下一挥,把刀亮出来,在更夫眼前乱晃。那更夫苦苦哀求饶命,铁头陀问:“你们大人现在什么所在?只要对我说明,我就饶你性命。”更夫说:“我们大人在西花园子书房里安歇,那边有个垂花门,进去是抄手游廊,里面路西有一个瓶儿门,进瓶儿门,内有太湖石,就在太湖石后,有北上房五间,那就是西书房。”铁头陀听明,说道:“等我事完再来放你。”随手撕他衣襟,把他的嘴堵住。有一棵大槐树,将更夫捆在树后,自己便扑奔那边垂花门去了。

  进门一看,果然是抄手游廊,东西两个瓶儿门,当中是过厅。

  铁头陀一想,应该往西,遂即从正西瓶儿门上蹿将过去。一看,果然是花园,有许多太湖石,月牙河藤萝架北面五间书房,接着堂帘,里面尚有灯烛亮光。门外东西摆着四张椅子,上面坐着两个人。

  原来此时已经平了羊角岭,褚、陆跟着大人并未在此,此间是顾师爷带着冯小江、赵鹏与郝、谢、韩、周六人先来公馆,专为捉拿铁头陀而来。那顾师爷早安排下法子要紧之物,已派人埋伏妥当。那椅上两边之人,一个是冯小江,一个是赵鹏。

  两人今晚是前夜坐更,在书房外椅子上坐着。冯小江一眼看见由墙头上忽然过来一条黑影,冯小江假装着没看见,特意说:“赵太哥,你多留点神,先告告便。”赵鹏说:“老弟请便。”

  冯小江就奔太湖石那里,假作告便,其实一回手,先把石子掬出来。小江善打石子,见有人还在那里趴着,那铁头陀打量着冯小江真没看见他呢。冯小江拿着石子,对着墙头上的人打将出去,“ 吧”的一声,正打在铁头陀腮颊之上。铁头陀一扭脸,从背后要拉刀,紧跟着又是一块石子,又打在肩头之上。这两块石头打的铁头陀疼痛难禁,连忙念咒止痛,又复拧身蹿上墙去。赵鹏就喊有贼,冯小江也忙拉刀要上墙。



  铁头陀见有防备,打算进退之道。此时东角门出来一个人,一声怪叫,如霹雳相似,说“ 有贼了”,话将说完,只见东角门外一排水枪有二十余支,齐往墙上打来。铁头陀躲避不及,身上已被水湿,忙一面念咒退阻,一面下墙。不料墙边也有了准备,一排十人,都是汲筒,其味难闻,打出水来,满身腥臭。

  铁头陀知是秽物,破他妖法的,恐法一不灵,被人拿住,性命难保,忙忙蹿在小墙,顺着游廊,过瓶儿门。那时冯小江随后追来,那喊的人是郝武,也追了来。铁头陀刚过了垂花门,就见“ 飕”的一声,上来了一支镖。低头一看,墙下面有个人,给了他一刀。铁头陀满身臭水,此时法已不灵,吓得不敢站住,忙出了公馆,直奔城墙,由马道跑上城去。后面是冯小江苦追不舍,郝武也追赶下来。小江追到城墙之下,也打算由马道追上城去。铁头陀恐他上城,这么一急,搬了一块城砖,对冯小江就砸。“ 吧嗒”一声,砸将下来,也亏冯小江的眼快,往旁一闪,躲过城砖,倒把小江吓了一跳。再往上一瞅,那个铁头陀踪影全无。

  郝武随后也赶到了,连忙问说:“方才什么物件由城上投将下来?”冯小江说:“是一块城砖。”郝武问道:“没伤着你呀?”小江说:“伤倒未能伤着,若不是小弟躲得快,险些被他砸了。”冯小江还要追,郝武把他拦住,二人同回公馆。周三也追来问信,三人讲说了一番,忙忙回去,进里面禀知顾师爷。顾朗山向他三人道:“铁头陀已被臭水秽物所破,大约法不能灵。趁此时拿他,必然容易。你等六人于明早分头访查,若能得着他的下落,就好拿他了。我想他今夜决不敢再来,他们也没有余党,你们大家安歇罢,明旱还须辛苦呢。”大家告辞,各归各屋。

  一夜无话,又到来朝。大家起身梳洗,用茶点已毕,周三



  来见顾师爷,说道:“不知师爷今天派谁出去私访?请师爷谕下。”朗山道:“此事你们大家酌量,何人出去,不必问我,只要细心机灵的就行。”周三道:“我就卤莽,去做这事不行。若论机灵,赵大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