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萧银龙说道:“我们休息三天两天的,决不多管闲事。”伙计在前引路,将六位带到西跨院新房子之中。西暗间搭着一张大板床,明间屋中有一张破八仙桌子,弟兄六位到在屋中落座,伙计将脸水打来,兄弟六位擦脸已毕,金头虎喊道:“有大壶茶先来二十壶茶!”伙计说道:“我们没有那些壶。”黄三太说道:“伙计你不用听他的,有大点的壶,给我们沏上两壶来就行啦。”伙计将茶沏来,金头虎自己斟了好几碗,大声喊道:“在狱里一辈子也喝不着这么的茶。”杨香五暗暗推贾明,递眼神,恐怕傻小子说出来。黄三太问:“伙计,有什么吃的?”伙计说:“大饼大面。”三太说道:“外面有卖肉的,你给我们买五斤肉五斤酒。”

  贾明说道:“五斤肉可不够,我饿极啦,五十斤都不够。”黄三太说:“贾贤弟不要取笑。”伙计去不多时,将肉买来,遂问道:“达官爷,怎么吃?”黄三太说:“炖着吃吧。”伙计将肉拿到厨房,将肉熬上,刚半生不熟,傻英雄就要吃肉,招呼伙计盛肉。伙计说道:“肉还不熟呢。”傻英雄说道:“生的也行哪,先给我盛两碗来吧。”伙计赌气,将半生不熟的肉给傻英雄盛了两大碗,放在傻英雄面前,傻英雄生肉就酒,吃了一个不亦乐乎。众人谁也管不了他,都看着他好笑。傻英雄吃喝已毕,自己躺在板床上便睡着了。不表傻英雄睡觉,单说众人叫店中的伙计,做了几碗面汤,烙了几斤饼,大家慢慢吃喝。吃喝已毕,天到一更多天,黄三太说道:“众位贤弟在败苇之中,未得一夜安眠,今天咱们大家可要安顿一夜了。”每位又喝了几碗,这才休息,俱都是和衣而卧。众人俱都睡着,天到二更多天,傻英雄可醒了。您道,傻英雄喝西湖的凉水,吃的烧饼果子,到在店里,烧酒就半生不熟的肉,这些东西到



  了腹中一生发,可就将傻英雄胀醒了。傻英雄醒了,自己坐在床上,心中暗想:“这房子没人住过,大概闹鬼吧?”杨香五挨着金头虎睡,傻英雄要小便,正赶上杨香五睡了一个翻身觉,吓了傻英雄一跳,又不敢出去,遂在屋中小便。然后躺在床上,再要睡可就睡不着了,傻英雄翻来覆去,又思想狱中受罪之事。

  傻英雄正在思想的时候,就听西面一墙之隔,忽有哭啼的声音,叫道:“儿呀,儿呀!父女再要相逢,除非地府阴曹。

  不想上天真绝人之路,我念书之人没做过损阴伤德之事,为何这样报应?唉!只好一死方休。苍天啊!苍天啊!”傻英雄一听,心中暗想:“隔壁唱桑园寄子呢?这不是搅我们睡觉吗?”思想至此,遂大声叫道:“伙计!伙计!”他一嚷,把杨香五等也给闹醒啦,香五问道:“怎么的啦?你睡足啦?”贾明说:“不是,你听听那边唱戏呢,不是诚心不叫咱们睡觉?”杨香五说道:“人家老掌柜的有话,不叫咱们管闲事,叫人家唱去吧,咱们睡咱的。”贾明这一喊,店里伙计也过来啦,遂问道:“达官爷,何事?”贾明说道:“你们听听,我们这边睡觉,那边唱戏。儿呀,儿呀,苍天啊,苍天啊,这不是诚心吗?”伙计一笑说道:“达官爷,您别问这个事,他们那里并不是唱戏,我要告诉您,您也得长叹一个唉声。隔壁是我一位二大爷,他是个秀才,奚家屯的富户,杭州有两座买卖,也是运气不佳,亏损了若干万银子,变卖家产补了亏空,尚能维持生活,又连遭两次天火,只落得一贫如洗。现今指着教书为业,老先生急得眼目昏花,学生也散了。又指着姑娘作些针线度日,姑娘倒是能飞针快线,无奈乡村中没有多少活作。有几门阔亲戚,虽不算富,可也不算贫,就仗着几家亲戚周济,敷衍度日。我们这位二大娘又一病在床,请了好几位名医,花了若干的钱,并不见效。我们这位妹妹贤而且孝,半夜子时在院中跪祷上苍,



  烧香祷祝,为他的老娘祈祷。无奈在家祈祷无灵,又许下愿:‘如娘亲病好,在白莲寺烧香还愿。’将愿许下,两三日后,我们这位二大娘略进饮食,不到二十天病体痊愈。老太太向姑娘说道:‘为娘的病已不治啦,只求一死,想不到忽然又好了。’姑娘遂将白莲寺烧香还愿之事,对老娘学说了一遍。我们二大娘与老头子一提此事,老先生说道:‘这是姑娘孝心所感,父母就是活佛,何必烧香还愿呢?’我们二大娘说道:‘不能失信于神佛。’遂雇了一辆车,前往白莲寺还愿。这白莲寺离我们这儿六里来地,母女前去烧香。白莲寺庙宇广大,有门头僧,有值日僧,有侍客僧,有掌院僧,共二百多和尚。母女烧香,先奔五层观音殿,老太太问值日僧有女厕所没有,值日僧说道:‘观音殿西就是女厕所。’叫姑娘在观音殿等候,老太太去厕所出恭,老太太回来再找姑娘,踪迹不见。问值日僧,值日僧说道:‘姑娘也跟着老太太您去了。’老太太闻听,遂在庙内遍找,并没有姑娘。将掌院僧请出来,又在各处寻找,也不见姑娘。老太太痛哭一场,自己赶紧回家,将此事与老先生说明,老先生急速又到白莲寺大闹一场,掌院僧同着老先生又在斋堂、厕所俱都找遍,仍不见姑娘。老先生遂在县署起诉,县太爷派马快三班搜查白莲寺,并不见奚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