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萝架紧对芍药栏,奇花异草,青松翠竹,满园花香,扑人欲醉。金头虎叫道:“杨五哥!你看看这座花园子,比我们家的花园大得多。”杨香五说:“你太糊涂啦,人家是宦家。”说着话走到后花厅,就见两对纱灯,分为左右,贺照雄迎接出来,一见三太抢行几步,跪倒身形,叫道:“三哥一向可好?”三爷赶紧相搀。贺爷行礼已毕,黄三爷遂指李煜说道,“贺大哥,给你引见引见,这位红旗李煜,贤弟你大概还认识吧?”贺照雄说道:“能认识。”然后三太又与萧银龙等说道:“这位就是贺照雄。”萧银龙、杨香五等上前施礼。金头虎说:“自己弟兄,何必闹那些客套?贺大哥,我叫贾明,黑驴寨贾柳村的人,我还有一个兄弟叫贾亮。”众人一阵大笑。童子纱灯引路,进了东院书房,七位英雄落座,童子沏上香茶。金头虎叫道:“贺大哥!那位黑小子呢?”贺照雄说道:“贾贤弟有所不知,那位濮爷有点愚鲁不堪,恐怕得罪贵友高亲。”金头虎说:“贺大哥说得太客气啦,我还爱那黑小子呢,我们倒要谈谈。”

  童子遂将濮爷请到书房。濮爷一进门,就向黄三太施礼说道:



  “三哥请上,小弟与三哥磕头。”黄三太赶紧还礼,说道:“愚兄给你引见引见。”金头虎在旁边喊道:“小黑子叫人家给打了。”贺爷说着话,早将家人叫上来,叫厨房与黄三太等预备饭去了。贺爷问黄三太说道:“使棍的那位是蒋五叔吗?”黄三太说道:“不错,正是他老人家。”贺照雄说:“五叔好暴的脾气,当时我有心给上前了事,我一见出了人命啦,焦公子坠下白龙驹,口吐鲜血,我这才由人群之中挤出来,回到家中,打发人在各要路上等候众位,恐怕受官人追赶。众位兄长这一来到吾家,官人分明知道,也得与小弟暗中卖一份人情,文武官员都跟为弟的有来往,他们决不好意思的。”您道贺照雄这一大意不甚要紧,几乎弄得家败人亡。弟兄们谈了会子,吃喝完毕,遂都安歇。黄三太他们进了贺宅,就没出内客厅东跨院,贺照雄与濮德勇是照常出入,在庄村外闲眺,门口外站立。由第二日,每日有钱塘县的官人,在庄前后侦察,有的在村外侦察。皆因那日晚间,杨香五在河边打火折子,两县一府的官人,早将村镇店各要路口,派人把守上了;钱塘、仁和两县,杭州府,在各庄村镇店俱都有公事,严拿这七位,杨香五晃火折子的时候,就有人看见啦,回去报告班头啦,班头带领着三班人役,将安乐村要路俱都围住。贺爷此时倒为了难啦,有心叫黄三太他们走吧,也走不了啦。这一日八位英雄正在屋中吃饭,忽然有家人进来报告,说道:“当家的,大事不好了,现有钱塘、仁和两县,带领三班人役前来,说叫您献出八月庙行凶伤人的抢犯,要不然就要当时打进宅院。”众英雄闻听一怔,金头虎喊道:“你们大家有胆子没有?”贺爷说道:“怎么没有胆子呢?”金头虎说道:“这就叫官逼民反。有胆子亮家伙,打出宅院,宰一个够本,宰俩还赚一个。”萧银龙叫道:“贾五哥!你好没有道理,你豁出去啦,贺大哥呢?贺大哥的性命



  财产,岂不丧在你的手里?再说贺大哥又是大孝的人,倘若老太太有好歹,又当如何?”贾明说道:“要不咱们就出去,叫人家毁去吧。”萧银龙说道:“那也不能。咱们先商量好了,事犯当官,汉子做的汉子当,咱们到在堂上,咱们别说出贺大哥来。一板子打死,夹棍夹死,咱们认命,咱们要说出贺大哥来,那就不算英雄好汉。贾五哥,你能够吗?”贾明说:“我能办得到,夹棍夹上也说不出贺大哥来。”萧银龙叫道:“贺大哥!您出去见官人去,如非要人不可,我们打后花园子走。

  倘若被他们捉住,过堂的时候,我们就说官人追的紧,我们由后花园进来的,与您大哥素不相识。”贺爷说道:“你们诸位且莫慌张,我且看一看去。”这才与家人出离了内书房,穿宅过院,到后门道一看,正是杭州府红名班头。贺爷说道:“众位上差,我也不欠粮,我也未漏税,为何将我的宅院围了?”

  班头叫道:“贺大爷!咱们都有交情,要不然我们可不能来,前次七个人大闹八月庙,抢去公子白龙驹,打伤了公子,伤了大管家的性命,我们班上伙计当时追下来这几个人,见这几个人进了您的护庄河北边苇塘子啦,黑夜并见有火亮,一夜的工夫未出安乐村,班头回去报告此事,县太爷追的甚紧。谁不知少当家的您好结朋友,人称赛孟尝,您的家中常常有朋友住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他们在您家中住着,背地里出去惹祸,也未可知。倘若这群人在您家里被捉了,我们见了府尊大人,就说在庄外所捉,决不能提由您家中捉的。凡事我们还求您照应呢。”贺爷说:“不是那样说法。我的宅院房子是有数的,既是众位班头说在我庄子内有六七位,我也不知道,你们进去搜查,坐地分赃比夺抢都罪名大,要搜出掠抢绸缎店估衣铺之人,我就算坐地分赃的贼首,官司我打啦。”贺爷当时叫门公由二道院大门俱都开放,请众位班头进去搜查。两县一府的官



  人带领着三十余名班头,说道:“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