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吗?”老者说道:“不错,这是我的小店。”银龙说道:“我们弟兄打算住店,但不知有单间房没有?”老者问道:“壮士几位?”银龙说道:“六位。”老者问:“哪几位呢?”银龙用手向南边一指,说道:“在东边的那三位,西边的这两位。”此时店门道已经掌上灯啦,萧银龙用手一招黄三太等,俱都来到近前。



  老者一看,遂说道:“你们几位是在庙上打抱不平的七位不是?”萧银龙说道:“正是我们。老大爷何以知晓?”老者说道:“方才有地方传各店主,说有七个匪人在庙场抢掠绸缎店,打伤焦公子,扎死大管家,抢走白龙驹。你们爷们要住了店,倘若由店中将几位办去,我们这座店岂不受累?可都知道你们七位打抱不平,但是官事以势力压人,谁敢证明说未抢未夺?

  你们还不远走高飞?倘再逗留,祸就不远了。”黄三太与老者深施一礼,说道:“多承老者指教。”老者跟着还了一礼,弟兄六位这才出了镇店东口。八月下旬天气,正在秋收完场的时候,旷野一望无际,金头虎叫道:“黄三哥!打野盘,我可胆儿小。咱们在庙上又没有宰活人,咱们有什么大罪?咱们别听那些个,仍是前行找店。”黄三太说道:“众位贤弟不要忧虑,我有存身之处。”银龙问道:“哪儿可以存身?”三太说道:“在彩棚了事之人,那位好汉姓贺名叫照雄,他与我有交情。

  他乃世代簪缨,乐善好施,可称百万之富,文武两面的人物,杭州大小衙门,无不认识。”萧银龙问道:“可晓得住址?”

  黄三太说道:“安乐村贺家堡。咱奔他家中,文武衙门官人,决不能找到安乐村去。”弟兄六位遂向贺家堡而去。走了五七里地,前面黑压压一片苇塘,黄三太说道:“这乃是护庄河北岸。周围俱是如此。”杨香五说道:“怎么没有道路呢?”黄三太说道:“东边不远,苇塘中有一条小道。”杨香五遂晃着火折子,萧银龙说:“杨五哥,快灭了。”杨五爷说:“怎么不叫晃着火折子?”银龙说道:“您看大秋后地净场光,一望无际,黑夜之间,这一个火折子照出多远去。”杨香五这一晃着火折子不要紧,只闹得贺照雄家败人亡。

  后语休提,弟兄六位,找着小道,顺着苇塘的蜿蜒小路向里面走去。依岸靠水,见有一只小船,金头虎向上就跳,将船



  中伙计惊醒,问道:“什么人?”傻小子说:“是我。”伙计用灯笼一照说道:“这六个人有浙江绍兴府黄三爷没有?”黄三太说:“就是在下。”伙计说:“三爷您这祸惹的不小哇。我们就是贺宅的船夫,您在庙上打抱不平,我们主人就要出头了事,后来来了一位使棍的出头了事,事未了好,反出了一条人命来,我家主人也不能出头了。我家主人打发二十多人在堡外寻找众位,就知众位爷们住不了店。三爷请上船吧。”金头虎说:“别将我们诓上了船,叫官人拿我们。”驶船的伙计说:“小人不敢。我家主人与黄三爷是金兰之好,决无歹意。请上船吧。”六位上了船,水手提锚,摇定花装橹,顺护庄河奔对岸而来。此河乃贺照雄先祖所修,他的先祖在大明家官居显爵,皆因流寇作乱,天下刀兵纷纷而起,贺老大人遂告疾还家。回到家中,聘请安乐村的乡绅聚在一处,说道:“咱们这村东通大江,每年桃水泛,便有淹没之虞。咱们将村之四外挑成大河,东西村口搭两座大桥,不独可以免除水患,并且又可以防贼寇的蹂躏,你们大家以为如何?”有一位年高德重的老者遂说道:“老大人所见极是。”遂会议择日兴工挑河。动了两天工,忽刨出一窑白银,兴工之费用之不尽,贺大人当时宜布,即用此银作为挑河工资。有长者说道:“这银子乃贺大人应得。若不是您提倡,焉能挖出这些东西呢?”贺大人力辞道:“此乃天助成功,贺某有何德能,敢受此金?”大伙俱都愿将银子全归贺老大人,贺大人坚辞不收,于是大伙公议,尽用此银兴工,剩下多少皆归贺大人,贺大人只得听从众议。哪知银未用尽,工已告竣,下层又起出金条若干,贺大人遂成巨富,并设立义仓周济了无数村民。贺老大人又聘请武教师,教全村人丁俱都习学技艺之法,练了不到二三年,就遇闯王李自成造反。土匪乘乱抢掠安乐村,由东西桥口向里打,打了好几日,也没打进



  安乐村去,因此安乐村得以保全,此皆贺大人有先见之明的好处。闲文抛开,水手将船驶到南岸,见一片大松树林子,船到南岸,众英雄这才放心。大松林南边就是贺爷的后花园子,船上水手领着六位到了花园后门,向前扣打门环,大门开开,出来一个老管家,对水手耳边说了几句话,工夫不大,由贺宅又出来一位老家人,白发苍苍,叫道:“黄三爷!您还认识老奴吗?您几年没来啦。”黄三爷说道:“怎么不认得您老人家?”

  老家人遂向驶船的说道:“你仍将船驶回原处,如有人问咱们村里有人进来没有,就说并无出入之人。”船上的家人摇定花装橹向北岸去了,黄三太六位英雄,皆同老家人进了后花园门,老管家将门闩上好。这园子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