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焕苏先生。”

  又低声说道:“这是枪杆,熟读大清律。闪开,闪开。”大众闻听,俱各向两旁一闪,秀才夫妇也都过去啦。萧银龙说道:“咱们也该喝酒去啦,天到什么时候啦?”黄三太六位出了西角门,向西去俱都是茶饭铺。原来,杭州这座庙非常之大,历年有戏的时候,虽说正日子是四天,必要续演十天八天的。为何续演呢?这座庙的大宝局总有八九十家,四天正日子完了,他们便出来要求续演,打着庙里众买卖家的旗号,向会头要求,众买卖家为做生意起见,俱都赞同。要求许可之后,戏价便由各大宝局担负,故此庙上的大小买卖云集,饭馆子在庙前搭楼作买卖。

  黄三太等进了一家酒楼,这座酒楼是坐北向南门,众人上了酒楼,黄三太与张茂龙坐在西面,萧银龙与李煜坐在东面,贾明与杨香五坐在正北面,这张桌子正靠着窗户。三太要了十二壶酒,叫跑堂的给配了八样菜,跑堂的将菜端上来,傻小子是抢吃抢喝。六位正在吃饮之际,就听楼上饮酒之人交头接耳,低声悄语地说道:“这回可对碰上啦,知府的公子抢秀才的太



  太。秀才是一个枪杆,偏遇上知府的公子,一会儿轿子就要来到啦。”黄三太等俱都听了个满耳,惟有傻小子净顾抢吃抢喝,他一句也没听见。杨香五怕他听见,故意与他开玩笑,说道:“这个熘里脊真是两味的,这碟可是我自己吃。”金头虎说道:“你要自己吃,我将菜都倒在一个碗里,我自己吃大杂烩。”

  正在此时,金头虎抬头一看,就见楼下的姑娘媳妇,人声呐喊。

  金头虎叫道:“跑堂的!快来快来,下边是什么事?”杨香五见傻小子叫唤跑堂的,杨香五用大衣挡手,对跑堂的摆手示意,不叫跑堂的告诉贾明。金头虎说道:“跑堂的,底下是什么事?

  是着了火啦?”跑堂的说道:“我这个围裙是从北京买的,放在水里洗的时候,能够立着。”金头虎说道:“我问的是楼底下那群人,摔倒的爬起还跑,是干什么的?”跑堂的说道:“咱这饭卖的贱,他们都抢着来吃饭。”金头虎说道:“你要与我打哑谜,我砸你的饭馆子,先将这张桌子给你翻了。”跑堂的说:“您看吧,这就到啦。”正在说话之际,就见由东向西来了一乘四人小轿,轿中有娇滴滴妇人啼哭的声音,说道:“庙上的仁人君子,搭救搭救吧,我是秀才之妻,被群盗抢来啦。”贾明也听明白啦,遂叫道:“黄三哥!您听见没有?咱们管不管?青天白日竟敢抢秀才之妻。”黄三太未及答言,贾明说道:“我明白啦,浙江绍兴府有名的人物怕事,我贾明可不怕事。”三太被贾明用话一激,擦拳磨掌要管此事,杨香五说道:“这桩事要是管,千万可别团腕,也别落把。”团腕即呼名字,落把即杀人。傻英雄说道:“对对,谁要团我的腕,我海攒!”海攒即骂街。正在此时,小轿已经来到酒楼之下,金头虎一抬腿踹落一扇窗户,由酒楼上纵下来,一横挡住去路。

  众恶奴观看傻英雄:雷公嘴,狗蝇眼,红眼边,大肚子,罗圈腿,梳着一个冲天杵的小辫,三尺来高。就听金头虎说道:



  “小子们,这乘轿子是怎么回事?”方才那个大胡爪的老头说道:“朋友,你问也是白问,我是知府的大管家,外号人称长毛狗,姓王行三。后边那位是二管家,人称短毛狼李七。这乘轿里的女子,乃是杭州一位寒儒之妻。这里边有一段缘故,这位寒儒当初娶妻无钱,向我们大少爷借三百银子,我们大少爷不借给,我们众人怂恿大少爷成人之美,才借给他三百两银子。

  如今二年多,本利未清,大少爷责成我们讨这笔债,因为是我们哥俩的承还保人。我们找他要钱,他言说吃饭钱都没有,就仗写字吃饭。要了几次,苏文焕言说:‘我一贫如洗,决还不了这笔账。叫我的娘子跟了大少爷去吧,给大少爷作上一房爱妾,也省的跟我少吃无穿。’我们将此话一回禀大少爷,大少爷言说:‘我在杭州府买一个姑娘花上多少钱?谁要残花败柳?’我们跟少爷死说活说,少爷才应允,可是还未娶人。今天恰巧我们大少爷上庙,秀才夫妇也来逛庙,我们看见了秀才之妻,遂告诉了大少爷,大少爷一看,很对心思,遂上前问秀才:‘这笔账何以久不清偿?如再不清偿,就要发轿抬人。’苏文焕他言说:‘还不起账,该得起账。’我们大少爷一怒,这才发轿抬人。算来本利五百多两,有中保人,有承还保人,字据上有苏文焕的押。你管的了五六百银子的事吗?”贾明说道:“你们少爷是叫焦振芳吗?”长毛狗说道:“不错,打听打听玉面小霸王焦振芳,无人不知。”金头虎说道:“知府补缺的时候,你们知道吗?”长毛狗说道:“不知道。”贾明说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长毛狗道:“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贾明说道:“你们知府候补的时候,他是穷小子,没钱住店吃饭。我是放官利债的,利钱可大点,当时他托人借我的钱,是蹦蹦利,由候补补缺的时候,借了我五十两银子,一蹦就是一百两,两蹦就是一百五十两,如今本利算起来共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