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二更,尚且早呢,咱们再往北跑十几里地,再回来好不好?”金头虎说道:“杨香五小子,你别损啦,我都喘不上来气啦,上前走不了啦。”三爷说道:“咱们别开玩笑啦,咱们休息休息,再进庄吧。”杨香五头前带路,四位英雄到方宅大门外,杨香五遂拿手一指,四位英雄拧身形上房,便蹿房越脊来到三道院。一看北上房五间,高垂细竹帘,观看明间西暗间,各有灯光。黄三太、杨香五在西暗间前坡,脚尖绷着瓦垄,身子一趁势,使了个珍珠倒挂势。窗户上面糊的是纱。欧阳德在后坡瓦檐上,一滚脚尖,绷着瓦垄,脑袋朝下。金头虎说道:“前坡两个,后坡一个。我挂不住,肚子碍事,我也犯不上,我们家里没有饭倒吊有。”金头虎跃下后坡,大纱绷子上边糊纱,下边糊细纸,窗户台上一尺多宽的红漆踏板,金头虎爬在踏板之上,把窗户纸舐了一个窗户眼。要按行侠作义的,原是打一个月牙空,金头虎舐了碗大的一个窟窿,那屋里要是有武学功夫的,还有不见吗?往里边一看,顶箱竖柜,珠翠围绕。

  靠南窗户一张床,床上躺卧一个小孩,大约有五六岁,乃是个小姑娘,耳垂赤金圈,盖着红绫子被单,是睡着了的样子。西边茶几,两边有凳子,上面对坐着男女二人吃茶。这男子杨香五、欧阳德认识,原来是大先生子荣。风流才子,手拿团扇,发际黑真真挽了一个发纂,足登厚底夫子履鞋,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下手有一人,年有三十来岁,稳重端庄,头紧脚紧。

  大先生叫道:“娘子,他二叔惹下塌天大祸,今天乱了一天啦。

  李老镖头瞪眼睛跟我要兄弟,我说我兄弟实没在家,学生不敢撒谎,如其老师傅不信,学生我只得对天盟誓。方把李老镖头哀求走后,县衙门马快班头又来了,我说我兄弟未在家。马快说道:‘不行,您得跟我们到县衙门。刀杀五命,把我们班头也给打啦。’多蒙本村绅士、地方保正等大众言说,都说大先



  生跟二先生分居多年,决无纵弟行凶之理。大众连环保,大概了事人还给了几两银子,当差的回衙署去了。我料着他二叔白天也不敢回家,假若回家,必定是晚晌来。娘子实颇有些才干,你给我划一计策才好。”听妇人说道:“相公,为妇人之家,不能离间手足之情。妻妾儿女,如墙上之泥皮,揭一层还有一层;兄弟如手足。事到如今,惟有你别痛那银钱啦。他二叔黑夜要回来,给他备上一匹快马,行囊之中,多装金银,奇珍异宝,起早让他逃奔在外,出去三千里二千里,让他二叔隐姓埋名,在外面待个三二年,此地知县必去。及至换了别的知县来,此案可清啦,他二叔出去三年,他才二十二岁。回到家来,那财主家的姑娘,给他挑选品貌俊俏的,给他娶一妻,再与他买上二妾,将他绊住,就省得外面杀人采花去了。”夫妻正在商议救淫贼之际,黄三太在前坡正在珍珠倒挂之时,就觉着有人提他鞋沿,黄三太珍珠倒卷帘往房上一看,乃是杨香五,遂说道:“黄三哥,你看前道院一道白线,大概淫贼回来啦。”

  二位英雄避在瓦垄之中,只见这道白线由二道院进三道院。

  恶淫贼见屋中点着灯,一看他哥嫂正在那儿谈话,那恶淫贼心眼多,狗肺狼心,窃听他哥嫂讲说些什么,他就慢慢来到窗前。

  也是大先生家门不幸,就听大先生说道:“娘子,那李老镖头再要找来呢?倘若那官人前来要他二叔呢?”李氏娘子说道:“那不是现成的话吗。”恶淫贼一听,心中说道:“原来他二人正谈论我哪。好好好,我倒要听上一听。”复又听李氏娘子说道:“那李老达官要来了,就说我们那下贱兄弟半个多月未曾回家,或是早晚回到家来,我们兄弟好酒贪杯,我拿酒把他灌醉了,叫家人把他捆绑,叫地方保甲。我家里有车,我亲自押着车辆,把那下贱兄弟送到县署。父母去世,长兄也能送逆。

  我们诗书门第,礼乐之家,不要这下贱兄弟,这就是长兄送逆。”



  恶淫贼一听,心中想道:“好狠的妇人。我再听听我哥哥怎么回答。”就听大先生说道:“娘子高才,咱们就这样办理。”

  恶淫贼听罢,一咬牙说道:“我看你怎样下科场?你还作文章来呢?净听妇人之言,不顾手足之情。”淫贼复又一想,啊呀,我兄长素日最疼我之甚,因何改变心肠?啊,是了,大概为的是图霸家产哪。把我送至县里,百万之富,都是他一个人的啦。

  是贪妻恋子,不顾手足之情,你不仁,我不义,我给你家产尽绝。我先到后面西书房小院,把你十三岁的少爷,我先给你杀了,然后再把狠毒的嫂嫂杀了。心中自己思想,一不作,二不休,把五六岁的侄女,我也杀了。复又思想,杀一人也是杀,杀二人也是杀,要不然,那丫环仆妇人工等,刀刀斩尽,刃刃诛绝。再备快马一匹,行囊之中多多的带着金银,临行之时,点火一烧,咱哥俩什么也不必留。此话未出唇外,转身形往西去,往北一拐弯,出月亮门,往西跨院角门。杨香五对黄三太说道:“他干什么去啦?他大概是解手去吧?谁跟着他?”三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