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赶快立功自赎。”
于是束装抵河内,觅知己介绍,投身革命党。钦州之役,党军破防城,攻灵山,云卿出力最多。镇南关、河口等役,云卿均冲锋陷阵,勇武绝伦。党军解散之后,留寓在河内。
偏值法人搜索党人,异常紧急,云卿避地海防,竟被拘入狱。
递解到新加坡,又被保皇党构陷入狱,被禁七十日。出狱后,即抵暹罗,寓在阅书报社内。上年夏季里,偕旅暹同志为云南之后,中途遇阻,折回暹京曼谷,仍寓在阅书报社。此番接着港中来信,知道即日大举,遂与同志买舟来港。
那少年姓杜,名钰兴,字凤书,广东南海甘焦乡人氏,年才二十二岁,天性阔达,毫无町畦,幼颇嗜学,厄于经济,只得至香港深水埔船澳学习机器工艺。十九岁,南渡石叨,藉工艺自活。时于稠人聚谈中,得悉中国外交失败情状,愤气填胸,辄不禁握拳透爪,衔血喷沫,欲舍身排外。既而渐读新书,与各种民族主义报纸,恍悟中国所以致弱之由。而民族主义真理,也贯彻明了。于是锐志推倒清政府,光复故物。一面签名革党,一面驰书岳家,直白宗旨,求将聘妻善处,函中即有“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之语。杜钰兴寓在兴洲维艺寄庐,瞧见同业多半吸食鸦片,知识又很幼稚,于是极力开导,苦口婆心,不厌不倦,首倡不设烟具以祛积弊,广储书报以增见闻。众人感其热诚,无不乐从。钰兴在荷瓦士机器厂工作时,见该厂规则,有工人凡欲辞工,必先于两星期前报告,否则难取佣值,很是束缚自由,立与黄养皋磋商,要求厂主革除,几经挫折,疲神耗费,卒达目的。星洲亚细亚火油公司新发明一种汗火水罐汽机,荷瓦士厂包办他的工程,厂主就全委给与杜钰兴,所入虽丰,心志何尝少变!此番接到香港来信,因黄养皋深谙羊城地势,派他先回国,布置一切。未几接着养皋信,言时机已熟,克期大举。钰兴喜得眉飞色舞道:“这是我平生之愿,汉族男儿所当为的事情!”
立即向厂主辞工,束装回香港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三五回 广尘留柬招靖庵 意洞回闽纠同志
话说黄兴、赵声、林文、谭人凤、喻培伦、黄养皋、韦云卿、杜钰兴八位豪杰,在大餐馆中,披肝露胆,畅谈一切,真乃人生极痛快之事。从此之后,各地同志,每日多有到来。
次日到的,又有两位非常之士。一位福建闽县人,姓林,名觉民,字意洞,自号天外生,年仅二十五岁。生有至性,事亲尽孝,姿秉极慧,读书一览成诵,美丰仪,意致潇洒,襟度旷达,终日未尝有戚容。均与童稚嬉戏,又善诙谐,苟遇知己,雅谑间作,常致一座倾倒。十五岁入闽高等学堂,感于时事,倡言革命救国。年十九成婚,伉丽甚笃。逾年举一子,明慧韵秀,酷肖乃父。觉民尝向人道:“吾妻性癖、好尚与我绝同,天真烂漫,真是奇女子!”
特着《原爱论》,阐发男女爱情之真理,刊载于某杂志,读者击节称赏。二十岁,以优等卒业。
次年赴东留学,入庆应大学文科,专攻哲学,好读俄文豪托尔斯泰书,兼娴英德两国语文,治周秦诸子学尤精。时光绪三十三年也。值国事日急,友朋聚首,相向涕零。觉民独慷慨言道:“国危如此,男儿死耳,奈何效新亭对泣?吾辈自命壮士,当仗剑而起,解决根本问题!累卵之危,庶何挽救?嗟乎!血性男子,宁忍坐视第二次亡国之惨状?”
众人听了,都很起敬。
觉民在闽,与陈与柔燊齐名,人家都称他做林陈,在日本与林文、林尹民同就一庐,情若兄弟,并知名当世,号为“三林”。
人家称林文为大林,觉民为中林,尹民为小林,那是论年序齿,并不关乎品学。
此番林文接得黄兴、赵声来书,知道将图大举,于是众议以广尘赴港主粤事,意洞回闽谋回应,留方声洞于东京,代林文为会长。方声洞大大不肯答应,向众人道:“诸君不许我同死么?我纵不才,习医数载,自信颇不落人后。此回起义,军医必不可缺。那么追随诸君之后,也有微长可龋且我的志愿,也要在枪林弹雨中,为国授命。现在有了死所,奈何不使我去?
况事败诸君尽死,我能够独生么?留我何益?”
这发话的人,也是党中著名人物,姓方,名声洞,字子明,年才二十六岁,福建侯官人氏。自幼警敏,事父极孝。生得姿貌魁秀,双眸炯炯,饶有胆略,果毅多力,在党中以材勇称。性坚定,尚奇节,重然诺,见义必为,临机辄断,音声清朗,当众辩难,倾动一座。友朋有过,必严辞面责。遇人危难疾病,必殷殷护视。立身简素,鄙远浮华,自奉极薄,行必徒步,居无求安,饰罕纨绮,餐常粗粝。诸友多豪放,见他这么行为,都当面非笑他。
声洞道:“君等瞧我果然是守钱虏么?特念劳能习苦,俭可养廉,吾辈志吞满虏,来日艰难,正未有艾。这会子不自勖励,他日何能与士卒忍饥劳涉险阻呢?”
众始叹服。十七岁东渡,入成城学校肄业。彼时成城为中国陆军学生之普通学养成所,声洞进成城,喜不自胜,自信他年必能为国家树立。恰值强俄驻师满洲,边境骚然,神州鼎沸。东京留学生愤懑已极,遂有义勇队之组织,旋改名军国民教育会。入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