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及方才灵便。因此文龙见他面色改变,就是这个缘故。当时楚材走至床沿坐下,定了定神,方把以上的事与文龙细细说知。
  文龙一时也猜度不出是何妖怪,心中也觉惊异。又见楚材疲倦之状,亦不敢再将到闻家回覆的说话说出,惟劝他睡下,待等明日再作道理。当下文龙自己也就安睡,只因多日没有好好地睡觉,故此一上枕时便往花胥园里游玩。这一觉睡直至次日晌午时候方才苏醒,即忙披衣下床,听楚材时,还是呼呼好睡。因此也不敢惊动于他,只把张武、沈方两个童儿唤进,叫他们取些茶水进来。刚才把脸洗过,早见店小二走来,手持一个红帖呈上:“方才闻家差人送这红帖到来,说要请二位相公过去午膳,不知何事。小的因见相公正在酣睡,不敢惊动,就此回了他去。不期不多一会,那个仆人又来,说完要请相公前去赴宴。故此小的前来禀明,不知相公去也不去?”文龙知道闻老头儿性急了,只得对店小二说道:“你且出去回报来人,说俺们因连日行路辛苦,此刻还觉困倦,尚未起身。既蒙盛情,晚间一定到来领宴便了。”店小二答应了一声,即便出去向那闻家的仆人说明。那人回去禀明闻老,自有一番的说话。如今且表过不提。
  再说店小二回覆了闻家仆人之后,仍旧进来伺候,请问可要将午膳送进?文龙因见楚材还是沉沉熟睡,因即把他唤醒问道:“今日身子可有何不快么?”楚材道:“便是昨晚受了那股气味,此刻胸膈间有些不舒畅,时欲呕吐的样子,而且头脑之中亦觉异常疼痛。俺想这妖怪果然厉害,特不知究是何物成精,能够有形无质。”一面说一面亦即起身下榻,但觉身子有些虚软,脚下把持不定,只得重复坐下。店小二已将脸水送来,楚材正在盥洗之间,忽见桌上有一红帖,便问此帖何来。文龙即将隔壁闻家相请赴宴,以及允他晚间前往的话一一说出。楚材道:“俺想闻家住在这里,那个两头龙虽不敢再去无礼,但是他的亲戚是严太师,万一被这老奸贼得知,或者就起风波。此则不可不虎!须要替闻老想一个万全的计较,方可无碍。不知贤弟意下如何?”文龙道:“这件事情俺早已打算定了,俺知闻老只有这个女儿,将来定要配一个快婿以作终身倚靠。然要在此处寻一个才貌兼全的女婿,只怕实乏其人。因此俺想倒不如劝他返往俺们家乡去暂住,将他女儿与杨德明贤弟做个媒,敢则倒是一对好夫妻么,大哥你看如何?”楚材道:“愚兄也是这般想法,足证意见相同。但是德明贤弟虽未授室,目下他远在边关,怎能与他们说合?”文龙道:“这却不妨,只须与闻老说明,叫他不要性急,俺们然后写信到边关上去,谅无不成之理。”楚材道:“如此甚好,贤弟何不就此过去与闻老一谈呢?”文龙道:“已经说过晚上过去,何必忙在一时?况俺看大哥今日的气色比昨虽觉略好,身子还是不爽,这便怎生是好?”楚材道:“不过昨晚被这妖怪毒气所冲,以致如此,停回即可照常,决不妨事。所最要紧的必须访明那妖怪是何所变,其巢穴究在何处?也不枉俺们到此一场,为邻里地主、百姓再除一害,方遂俺的心意。”文龙道:“这个容易,少停唤店小二一问便知端的。”
  正说之间,店小二已将中膳送进。文龙照常饱餐,楚材因不欲吃饭,只将火酒吃些,一面便问店小二,此处附近地方可有什么妖怪在此作乱。店小二道:“相公问起这句话说,莫非晚上看了什么怪异事情么?”楚材见他话里有因,假意说道:“便是俺昨晚至天井中解手,忽见空中有一股黑烟冲过,气味甚是难闻,又且烟雾之内像有一个女子模样的,指挥着那许多乌鸦,在中经过,不知是怪是妖,故此问你。”店小二笑道:“原来相公果见此怪,起初我们这里的人也都见过,均各大惊小怪,恐怕前来骚扰。后来因见没有什么大害,便不把她放在心上。不过初来闻着好气味之人,实在有些难受,至后闻惯了,到觉有些身子强健,少她不得。时刻要想她每晚过此,好闻闻这个气味。相公若然不信,可在此多住几日,细细地闻她几次,便知这个妖怪的妙处了。故此这里虽有这个妖怪,却不当她妖怪,只当她仙人一般的看待。相公们切不可去惹恼于她。”文龙道:“原来有这个好处,但不知她存顿的所在究在何处,你们想也晓得。”店小二道:“我们本不知道她的所在,因有几个胆大的要知她的根底,相约预先伏于要路,四处探望,等得她来的时,又好得先有一股青烟透起来,众人便详察那烟起的所在,飞奔前去观看,犹恐不能一定,仍旧伏在那里,等她回洞时留心细看。果然见那妖怪落在一山上,香气更加发越,直至有一个更次,香气方渐渐的收敛,妖便进洞去了。那些人便将那座山头记清回来传说,因此小的们均都晓得。相公们你道此山究在那里,叫甚名目?原来这座山即在这里正南角上,离此不过二十余里,在那众山之中央,因此山几是凹凸的所在,均像有无数乌鸦翔集的形状,故就名为乌鸦山。内中还有一个洞府,叫作什么黑云洞。听得说那个妖怪虽是女子,神通却异常广大,若有人触犯于她,就即要把那个人弄得倾家荡产,又要将他面貌改变得鸠形鹄面像妖怪一般,走在人家面前被人家憎厌了,她方肯将就罢手。否则时时刻刻缠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