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便望前趱行几步,至闻家门首,依然越墙而进。到得里面,早听得闻人杰的声音说道:“虽蒙那位侠士解救,冒充女儿前去,但是两头龙家何等凶恶,俗语说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恶龙难斗地头蛇,那位前往,不知是凶是吉,叫我哪里委决得下?”又听得闻家的妻子在那里接言道:“老相公尽管放心,妾身想那侠士既肯挺身而出,定有冲天本领,方有这般胆量。你只想他方才来的时候,门户不曾开,他会得自己进来,便是有些奇异。到得钱家,那恶霸一定吃亏,此刻没有什么信到来,谅可无虑的了。”说至此,文龙便推窗进去,向闻老拱手道:“恭喜老丈,事已无碍,请放心吧,不要多虑了。”闻老一见大喜,连忙立起身来,与着妻女一同上前拜谢,文龙也只得顶礼相还。
  当下闻老问事体如何,文龙道事体已毕办妥,他不再缠扰的缘故,文龙指着天道:“此刻时候已是不早,不多一会就要天明也,老丈尽管放心睡觉,待等天明俺当再来奉告。”闻老道:“既然如此,老汉今晚也不敢再渎清神,不知侠士现在何处,明日老汉好登门拜谢!”文龙道:“俺即住在间壁兴龙栈内,老丈明日也不必降临,若然到来,反恐招摇耳目,诸多未便。”闻老道:“只是老汉不到尊寓,未免不恭。既承侠士吩咐,明日务请早临,老汉谨当恭候。再有一切事情,还要与侠士商议。万勿因事已成,就置老汉家于不顾也。”文龙道:“岂有此理,俺既说明日到来,岂肯以言语失信。此时也不必言,胆日再会吧。”说毕即走至天井中,向上飕地一声跃至屋上。比及闻老赶出来相送时,早已不知去向的了。闻老见了不觉暗暗称奇,因转身来同着妻子们又大家感激了一回,方才进房安寝,专等明日再行商议。且自丢过一边。
  再说文龙回到庙中,见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声息。知道没有被人家晓得,因即走进房中,欲向楚材说话。不期楚材还未回来,心中不觉大吃一惊。只得复身走至外面细寻,又跃上屋去看视,竟是影踪全无。心想大哥此时不回,难道还在闻家的屋上等俺么?因又从屋上走往闻家探看,仍是无有。只得回来复至房中坐待。直等到天将发晓,方见楚材回来。看他脸上的气色,觉得甚不好看,不知何故,连忙迎上细看。看官可晓得楚材方才与文龙分手的时节,说过先回寓中等候,怎么后来文龙回庙,他到还没有回来呢?
  原来其中却又有一个缘故在内。只因方才楚材回庙之时,本欲敲门,因恐惊动人家反为不便,只得仍从屋上进去。不期方到屋上,只觉烟雾迷漫,清香阵阵,即忙定睛向四处一看,却远远地见那边一带屋上都有黑烟冒出,黑烟的里面竟有无数乌鸦在内飞舞,竟像有人指挥的一般。因复凝神细视,只见黑烟的那边,果有一个女子戎装打扮,一手执着令字旗,一手执着银枪站在上风头屋上,指挥那群乌鸦。楚才不看犹可,一看了时,便知这个女子定是妖物。便将宝剑执在手中,悄悄地仍从屋上蹿房跃脊地过去。走不到二三十家的人家,早已相近,更觉看得清切。但见那女子生得虽甚美貌,惟却有满面妖气。后人有一阙《西江月》为证,单道这女子的出身道:
    淡淡梨花白面,轻轻杨柳细腰。本来印度是窠巢,却到中原作耗。
    或致倾家荡产,每多妻哭儿嚎。能文能武是英豪,也要入她圈套。
  当下楚材见这女子奇异,知道定是妖怪,只不知她在此指挥这阵乌鸦笼罩着这个人家,是个什么道理。大约总是作耗的意思。如今且不要管她,只悄悄的上去赏她一剑,使她不及招架,得能把这妖怪除掉,也是为这里地方上除了一害。说时迟彼时快,楚材想定主意,便轻轻飘身下了屋子,走至那边,把那女子一看得亲切,然后跃上屋上,赶到那女子身边,忽地就一剑砍个正着。楚材喜不自胜,以为这个妖怪没有防备,故得被他除掉。哪里晓得这一剑砍下,犹如砍在烟雾之中,茫然无物。自己又把气力用得太猛,几乎跌倒,早见眼前忽然一阵旋风,那女子就趁着这阵风旋,跃过一边喝道:“奴家与你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下此毒手?幸是奴家道德渊深,根基高下,不致被你伤命,不然还当了得!你敢如此冒犯奴家,大约你不知奴家的手段,如今奴家也没有什么空闲的工夫与你计较,只叫你仔细防备就是了。”说到这里,楚材又是一剑砍去。那女子并不惧怕,早已不慌不忙将樱桃嘴一张,口中喷出一股黑烟,直望楚材头面上冲来。楚材只觉这股黑烟厉害,连忙把身子一侧,将那黑烟躲过,虽然躲便躲过了,只是那烟的气味实在难闻,顿时觉得头晕眼暗,立足不定。幸而那这女子因见天色将明,恐怕阴不胜阳,早已趁势遁去,霎时间烟雾全消,天上现出晓星几点。即忙四面一望,隐隐约约见那股黑烟远远地到一高山落下,大约即是妖怪存顿的所在。料想离此不远,若要把她除掉,除非捣巢灭灾。但是此刻前往,一则单身,恐怕入她圈套,反为不美。二则自己方才被那阵烟气冲霄,觉得有些反胃的样子,难以勉强支恃。也只得且自回去,与文龙商议定了,明日再去细细访问,便能知其下落。想毕便慢慢地飘身而下,一路望自己寓处而来。到得将近,仍复越墙进去,似乎更觉眼目昏花,吁吁气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