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雪雁道:“不是,是二舅老爷的。说大舅老爷不在了。”这时,宝钗已哭得泪人似的,拆开看了原由,尤觉伤心,赶忙即去上房告知。王夫人也得了信,便道:“到底怎样?”宝玉把信上话诉说了一遍。宝钗哭着跪道:“求太太施恩,我要去看看我妈。”太太道:“这个自然。你不说,我也叫你去看看呢。”大家悲伤一会,计议已定,明早动身下船,莺儿同去。府里也因此事,过节诸事草草。

  到十三,贾兰整日,便先期告了假。黎明起来,天气虽热,凉风洒然,白云如涌。须臾,又下了半犁雨,更觉疏快宜人。

  两府长史也到了,贾兰忙出去迎接。果茶三献,又请吃早面。

  然后看盘,盘共三十六架。这里钗环首饰、珠玉绸缎、花红果酒,不必细说。有两件希罕物事:一件荣府家传一顶珠冠,共有三百粒左右,都有顶指大小:一件这副学士诰封。大家啧啧称羡。贾兰行礼后,就令周瑞、吴登新等披红押着,随冰人送到女家去了。贾兰进内,正要少歇,忽报上书房有要事来传,忙骑马进去。未牌还未出来,群相诧异。

  到申牌,宝玉枢密回来,方知是考。及至贾兰回时,已及一更,因厅上宝玉陪两长史酒席,忙即上去向两长史致谢道歉;长史亦连忙道喜。宝玉道:“没吃夜饭,这里吃罢。”伺候的忙添杯筷。宝玉因问考得怎样?贾兰道:“今日因早晨下了阵雨,皇上高兴,做了一篇《竹醉赋》,做了两首《探荷》七律:随召内廷供奉、大小翰林三十六员在文渊阁下面试。侄儿去得迟了,赶紧做完进呈,已扎末一个。那知倒合了圣意,大加夸奖,说合场不及,就将赋里‘种来君子,合红友以同招;对此贤人,恰青奴之作伴’,以及‘此君满洒,何妨曲部之加;稚风流,也合醉侯之唤’都夹圈了,批了‘组织工丽’;至七律差不多圈了大半,有稿子带在这里。”因在靴掖子里取出,递与宝玉看:

  菡萏将开满碧潭,寻芳偶想到溪南。

  买舟笑我辛勤觅,打桨凭谁子细探?

  翠盖可因风片舞,红衣疑是露珠含。

  漫夸雅兴同工部,乳鸭沙凫数两三。

  其二

  银塘消息近如何?水榭风亭日几过。

  生怕有人先荡桨,曾记前度此闻歌。

  遥疑影被疏烟隔,静觉香偏对岸多。

  偏倚阑干迟月上,闲听宵漏滴铜荷。

  宝玉看完道:“诗原去得。”

  贾兰道:“蒙皇上赏了四件文玩:一个是松花绿玉砚,一个山高月小珠笔架,一对田黄冻图书,一个珊瑚笔洗。又问来迟缘故?据实奏知。又问是原聘,是续弦?奏是原聘。圣上道:‘你怎大年纪,才做亲吗?总是你祖父国事贤劳,以致耽误了你。’因又御笔赏了一副对,道:‘公而忘私,桃夭迟待;忠能兼孝,瓜瓞长绵。’但对上款是写詹事臣,什么缘故?二叔进去打听打听!”大家都道:“这定是高升的兆。”宝玉因道:“你进去见太太和母亲去,送客交给我罢!”两长史也起身告辞,彼此散了。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评诗画风窠三集 宜嫁娶鹊渡双圆

  却说巧姐行盘,周亲家因屯里不便,就托人花了三千银子,与探春姑爷认为兄弟,一切总在他家办理;并邀他做男媒;做亲时,并要借他府上执事。周震夏因系内亲,落得允了。女媒本请薛蝌,在天津不得来,托他妹夫梅翰林代媒。到这日,周家就在探春宅里请梅翰林吃早饭。饭后摆盘行聘过来,比贾兰时只少诰命、珠冠二样,余的富厚也差不多。贾府自然天字第一号酒席待媒。此后一日闹一日。平儿因多少事要京里办的,遂与贾琏商量,先期同巧姐来家,择定二十起身。宝钗本要同来,因薛母病重,断不能来,只得托平儿转致。至平儿,廿二到荣府,一番见面仪文,不必细述。

  到了廿四,黛玉设席,替平儿接风;就替荷花预做生日。

  在沁芳亭上,中间邢、王二夫人和巧姐;东首湘、探、尤、李;西首琴、惜、平、黛。四儿冒暑,莺儿外出,花、柳、鹃、玉恰好上下陪着。早上,先摆碟子吃了些薄荷冰雪酒,随即每人一碗莲叶羹。随意闲散,邢、王二夫人就近在秋爽斋歇午。尤、平二人,李纨邀到稻香村商办喜事,其余各自引风消暑。

  巧姐忽道:“二婶娘,二叔叔呢?今日正好做诗社。”郡主笑道:“你二叔如今做了禄蠹,不得闲,但我们正好傲他。”

  因命取六副笔砚来。惜春道:“快别算我。我绮语障消磨已尽,还做甚诗?”湘云道:“不做诗,坐着打磕睡。”惜春道:“既笔砚现成,待我写一幅水墨写意《洗芳探荷图》,何如?”

  宝琴道:“这图似乎比《携蝗大嚼图》雅些!既这么,我们也做《敬和御制探荷诗》罢。”黛玉道:“你真是宝丫头妹妹,总不过禄蠹脾气。”正说笑着,芳官道:“我们做什么呢?”

  探春道:“依我说,你们有一事奉烦,此刻荷香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