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说道:“就剩这个,难道我们这班天上的花神仙姑扫兴不成?”韵兰、湘君也都想这个谜好一回,湘君笑道:“有了。”韵兰笑道;“你莫说,可是五个字,当中有个斋字的么?”湘君道:“不差,底下有个力字。”秀兰笑道:“被你们猜着了。”萱宜笑道:“到底什么五个字呢?”韵兰笑道:“东风齐着力。”众人拍掌叫绝,说:“亏你们心思想到。”
  萱宜笑道:“比刚才我猜的浒字更好呢。”只见燕卿又上去贴了一条处女看春宫的谜面,打诗经一句,月仙羞他道:“这是老灯谜呢,他日我如此必当异味。”燕卿笑道:“我恰不是这个,是打诗经呢。”那边萱宜看了一回,因大笑道:“林姑娘促狭极了。”月仙问:“究竟猜着没有?”萱宜笑道:“什么不猜着,他是中心痒痒一句。”众人大家笑道:“丢脸灯谜,殊伤雅道,亏他还做出来!”此时灯谜完毕,珊宝秀兰命排上席,又送了几样精致的菜蔬到两位太太那里。中席是珩坚、凌霄、柔仙、月仙、佩镶、幼青六人,秀兰陪着。东席是素秋、双琼、雪贞、素雯、莲因、萱宜六人,珊宝陪着。西席是碧霄、燕卿、文玉、湘君、韵兰五人,月红、俊官陪着。坐定后,大家饮酒清谈。
  俊官道:“向来我们相聚,都是佩镶姐姐司令,今儿我们两人也来学着,倘有不到之处,还求佩姊姊指数。”佩镶笑道:“我只教你们不许通文。”双琼道:“你们今日有什么新令?我要请教。”月仙因命小丫头取到一个令筒,内有牙筹几十枝,因说道:“这个筹上是美人名令,行到这人,便掣一枝,看是何名,就把这个名集成语两句,将美人名分嵌在里头,两个字当在句中并列的。不能者饮一大杯,不好者一小杯,好者免饮交令。”
  珩坚道:“倒也别致。”俊官先起令道:“大家各饮一杯令酒再说。”于是大家饮了。俊官请纫芳监东席,请舜华监中席,这时月色极明,韵兰命把筵外的灯一律吹灭,只留屋里几处煤气灯。外边借着月光,把筵席移出些,双琼道:“隔岸流杯事上,若有八音细乐吹唱,从一片水上渡过来,那更好了。”柔仙道:“这也容易,到园外去叫一班小堂名来,叫他专弄丝竹,唱清调,不唱曲文。”素秋、珩坚道:“时候不早了,知道肯来不肯来。”韵兰道:“有什么不肯来?”佩镶道:“听得老桂喜班里子弟最多,就去叫来。”俊官且不行令,便去写了字条,找人唤去了。这里俊官干了一杯,先自开令。掣了一枝,是薛夜来,便道:“画楼春暖笙歌夜,客有可人期不来。”交令,佩镶笑道:“那个容易。”当时韵兰接令,掣了杜兰香,便道:“石根兰芷春无价,凤尾香罗薄几重。”文玉掣得江采苹,便道:“荷芰因时采,这是梅尧臣的诗;下句是晴光转绿苹;碧霄掣得吴彩鸾,便道;“彩云散去人何在,鸾鹤翩翩下九霄。”湘君把他看一眼,碧霄也不理会得,湘君掣得万绿珠,便道:“柳带似眉全展绿,小荷翻露已成珠。”燕卿掣了南威,威字想不出来,只得饮了。
  月仙掣的?Q风, ?Q字也少,月仙不服,又掣了一枝是绿珠,因道:“庭草无人随意绿,月点波心一颗珠。”轮到中席,素秋掣着樊素,樊字也想不出,喝了一杯。雪贞掣着金史上的张凤奴,便道:“落笔纵横飞小凤,长须仅有玉川奴。”双琼掣得霍小玉,便道:“偶思小饮报花开,冻合玉楼寒起粟。”珩坚道:“下句仄声不顺,且粟字句在《随园诗话》上,要罚一杯。”
  双琼道:“我重说,是小院门闲莺自语,是王韦的诗,下句是玉楼天半起笙歌。”珊宝掣着小红,便道:“谢公最小偏怜女,涂抹新红上海棠。”萱宜掣的是飞燕,便道:“梨云满地飞晴雪,芹草泥香燕补巢。”素雯不掣,喝一杯。莲因掣着一枝是杨玉环,便道:“臂玉香浮光致致,摇环动佩出层城。”韵兰、珊宝、萱宜看着莲因只是笑,还替他点头。莲因笑道:“你们道我说差么?下句是苏东坡的呢。”珊宝道:“上句呢?”佩镶道:“好似很熟。”莲因方悟过来,是秋鹤赠他的本事诗,脸上登时红起来。珊宝恐他不好意思,把别的话说,一面交令。到东席上,请珩坚掣着。珩坚掣得洛神,便道:“寻嵩方抵洛,下笔如有神。”幼青掣得小蛮,便道:“酒醒梦回银烛小,夕阳依旧舞腰蛮。”这时候小唱班都来了,玉怜命他到流杯亭吹唱去,不许点灯。佩镶掣得谢小蛾,便道:“桂影楼窗灯影小,白云明月吊湘蛾。”舜华听了,便斟着一杯酒送过去,笑说道:“该死!
  把我家姑娘的名字都说出来了,还不吉利,这杯酒你愿罚不愿罚?”众人都说道:“真该罚!”佩镶道:“我并不说君字,怎么罚我?”燕卿笑道:“他起初住在宝树胡同,本名湘蛾呢。”
  佩镶连忙告罪,只得饮了一杯。湘君一笑,也过去了。秀兰掣一枝小青,便道:“风摇柳眼开烟小,山向吾曹分外青。”舜华掣了郑旦,不能说,饮了一杯。凌霄也饮了一杯。柔仙掣着吴绛仙,便道:“暂逐虎身临故绛,月明桥上看神仙。”于是收令,吃饭,洗脸,盥漱,散坐。只听对面一派丝弦笙笛之声,渡水而至,泠然悄然,心志收摄。看那一轮皓月,好比明珠一颗,挂在天空,湖荡中一波不惊,将这个月珠儿倒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