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计。史洪基、花球沉吟半刻,史洪基口呼:“ 千岁,小弟却思得一计。当今皇上有一皇叔永顺王居于河南,早怀异志,欲思九五之尊。这皇叔之子朱乾,有万夫不挡之勇,现在那里招兵买马,积草屯粮,颇有夺取天下之心。明年元宵佳节,为永顺王六十寿诞,莫若我等先写一封书信,通知永顺王,令他奏请昏君去观花灯。昏君性好嬉游,必然准奏。我等再写信教他乘势弑了昏君,保他登位。永顺王看见此信,定然允准。而且随驾必有范其鸾那个匹夫,他若一去,朝中大权皆归我等掌握,那时便扶太子登位。稍停少时,再去河南灭了永顺王,推倒天子。你想此计何如?” 刘瑾闻言大喜,口呼:“史兄,你这妙计虽陈平复生,亦无过于此。孤若登了帝位,誓将江山与你平分。” 花球一旁夸赞不已。刘瑾便留史洪基、花球饮酒,真是欢呼畅饮,快乐非常,仿佛已经作了皇帝一般。席散,史洪基花球告退。
且言史洪基回到相府,坐在书房暗想,老母幼子尚在杭州,若一举事,岂不带累他祖孙二人险遭不测?不若写信将他祖孙接取到京,安然无事。立刻在灯下修家书,便将设计各情细细写明在内,便差一个心腹家将,往杭州家中接取史太郡、史逵。
那家将收了信,次日起身,晓夜兼行,不日已至杭州私第。门公传报进去,史逵令送信人进内问话。送信人将书信呈上,史逵拆封一看,但见上面写着一篇行书草字,却认不得,遂递给万事通念了一遍。史逵听毕,心中大悦,立刻令人将他扶至后堂,见了祖母,即将父亲所议各节细禀一遍。史太郡闻言,只气得切齿咬牙,大骂:“洪基逆子,不念皇恩浩大,这三台显位从何而来?胆敢与贼子刘阉同谋大逆。况且史家世代忠直,怎出了这逆子欺君。皇天呀!眼见得有灭门之祸,老身七十余岁,死不足惜,可怜史家清白门第,一旦送与这逆子之手……” 正在骂不绝口,又见史逵有二人在左右扶架着他,呆立一旁。史太郡更加气恼,手指史逵骂道:“总是你那不肖的老子作孽太甚,所以生下你这十不全之子,是报应的榜样。他不思己过,还想谋夺金銮。” 遂大喝一声:“你还不给我滚出去!你站在这里为何?” 史逵见太郡怒骂,不敢开口,家人架扶着退出。
史太郡哭了一回,默想:“ 我身在世间,眼看满门遭戮,不如以寻自尽,倒觉爽快。” 主意已定,即刻退入内房,坚闭房门,低声泣道:“苍天呀!我史门刘氏不能教子训孙,匡扶社稷,有愧先代忠良,故而三尺红罗,以了残生,聊报君恩。” 随呼:“ 我那先大人!妾自恨教子不严,辜负昔日忠君报国之心。生儿如此,少时与君相见,我问一问你前世作了何孽,生出这不肖儿来。我刘氏生长名门,粗知礼义,已生这不肖逆子,带累祖宗,总是我教子不严之过,有何面目再生于世。拚此一死,或者略存颜面。” 言罢,解下身上鸾绦,向床柱上扣定,打了一个双打结,将头伸入,蹬倒脚下杌凳。声音响亮,却惊动外面,仆妇丫环急推开房门。一看,见史太郡高悬床柱之上,大家吓得魂飞胆落。忙近前将太郡解落,急忙取来一碗姜汤,灌将下去。苏醒半时,方睁开眼,便向众人怒道:“你等为何救我?在尔等是一团好意,我志已决,纵然将我救活,是教我受二番苦楚。”有一丫环小玉忙劝道:“太郡暂且息怒,你老人家向来是极善极慈之人,为何死在十恶之类?婢子倒有一法,我有年老姨娘,在城外大悲庵焚修。庵内女尼皆是心善好修,太郡不如去到庵中住些时,诵诵经,拜拜佛,忏悔忏悔。又何必寻此浊志呢?” 太郡闻言,腹内沉吟,觉得语尚可从,便道:“ 你既相劝,就依你言。” 遂命丫环仆妇开箱倒柜,将所有金银取出,传齐仆从,每人分赏二十两。吩咐众人:“此地你们不可久居,眼见得我家要遭大劫,你等速去,再投那忠良之主人,休要在此枉遭不测。” 众人闻言,哭拜在地。史太郡令众人起去。遂将史逵唤来,吩咐道:“尔往京城,可对你老子说,我教他不可行那奸计,不但神明难佑,一朝事发,怎么对得起宗祖?老身不能赴京受享你父子之富贵,不忍见史家满门灭族之祸。老身已决志遁入空门,修我的来世。只此数言,别无他告。你速速去罢。” 史逵不敢违背,只得退出。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 史太郡忏悔入空门 范丞相章奏陈金阙
粗衣淡饭暖亦饱,安分守业乐为康。
自己且扫门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
话表史太郡不忍见灭门之祸,愿入尼庵焚修忏悔。史逵见祖母不进京,其志已决,不敢违命。退出后堂,与万事通说:“ 祖母不赴京师,要入尼庵。我到京,我父见祖母未去,必然责斥我,这便如何是好?” 万事通口呼:“ 少君言之差矣。令祖母之命,令尊且不敢违拗。若少君之令尊责斥你,少君可言,爹爹尚不敢违拗祖母,孩儿是更不敢违拗祖母。若照此说,包管不怪你了。” 史逵大喜,即命家丁料理行装,预备动身。
再言史太郡命丫环小玉前去大悲庵往说。小玉遵命前去,不多时回来,禀称:“大悲庵尼僧闻婢子之言,刻已准备迎接太郡,悉听太郡择定日期,即可前去。” 史太郡说:“我家不能留恋,眼见灭门之祸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