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早离此地,便是今日就去。”当即命人雇一小轿,丫环仆妇扶着太郡出了后堂。此时史逵已知,赶着命人搀扶出来,迎了进去,再三拦阻,太郡那能肯听。史逵无奈,跪在厅院相送。太郡见这番光景,不由含泪说:“畜生,你进京之后,将我的话告诉你那不肖的老子。他若顾着宗祖,急速洗心革面,或可蒙上天庇佑。若一味执迷不悟,祸就不远了。我言已尽,任尔父子改悔,否则老身管束不来。” 言罢,乘轿而去。史太郡坐轿到了尼庵,自有尼僧迎接,照应一切。不必细表。
且言史逵见祖母去后,来至书房,向万事通说:“可笑我祖母有天大之福不会享,偏要到尼姑庵内去受罪,学他们念倒头经,真是无福消受。老万我这话可是否?” 万事通说:“这也是太郡见识不到,太已过虑。既然已去,好在那尼姑知是府中的老太太,焉敢慢待。咱们且料理动身,免得令尊相爷悬望。”史逵称“是”。
料理两日,即率阖宅家人仆妇并张千斤、李八百一同下船,往京师而去。在路行程非止一日,这日已至京师。进了相府,先与史洪基磕头请安。洪基命他坐下,便问:“你祖母为何未来?” 史逵便将前项之话言说一遍,史洪基怒道:“你这无用的畜生,你祖母不来,尔当劝解来京才是,怎么反言你祖母执拗?” 史逵依着万事通之言说道:“孩儿也曾竭力相劝,曾奈祖母绝计不来。爹爹明鉴,祖母之命爹爹尚且不敢违拗,孩儿是更不敢违背。” 史洪基闻言甚是有理,只得说:“可笑你祖母有富贵不会享,反去尼庵修行,只好由他自便罢了。”史逵又将带来众人禀明,史洪基吩咐令他等上来参见。即刻万事通、张千斤、李八百众人等皆来参见。史洪基便将万事通留下,其余皆退下。又令史逵去到内堂,自有史洪基姬妾及丫环、仆妇、家丁人等参见史逵。
话不繁叙,再言刘瑾写了书,暗暗通知永顺王,信去多日不见回音,心中暗虑:“难道永顺王是一忠心之人?若果如此,我就画虎不成反为大害。不然为何不见回音呢?” 遂将史洪基、花球请来相商。洪基、花球口呼:“千岁请放宽心,某等观永顺王断非范其鸾一类,且请耐候,不日定有好音。”
又过数日,永顺王驰奏进京。这日差官到刘瑾府,门官通报进去。刘瑾便出来,迎接至内厅。差官呈上永顺王书信,刘瑾接过拆开一看,正合己谋,不由大喜,留差官饮酒。在筵席间,问了些世子朱乾如何英勇,皇叔如何计谋,差官回答了一遍。席散之后,留差官在府中住宿。
次日五鼓便带差官一同上朝。各官朝参已毕,刘瑾退班奏道:“今有永顺王使臣驰奉进奏,呈上御案候旨。” 正德皇帝闻奏,即传旨召见。只见差官高捧表章,跪在丹墀,山呼万岁。有近侍臣接过表章,呈上御案。正德览表,喜动天颜,便向众臣曰:“朕久思皇叔亲觌一面,今幸皇叔奏请观灯,又逢皇叔千秋寿诞,朕应该亲往河南祝寿,以敦伦常之道。”刘瑾一旁奏道:“此实陛下仁孝之意。”正德大悦,当即降旨:新月初二起銮,饬令沿途地方官一体知悉,随时预备迎驾。忽见左班中范丞相出班曰:“臣有本祈陛下俯准。”正德口呼:“爱卿有本只管奏来。”范相奏曰:“臣闻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今永顺王奏请观灯,陛下欲尽伦常之道,亲往祝寿,此诚陛下仁孝之意。但观灯一事究属荒淫,况圣驾出巡,沿途各地方官莫不穷奢极侈,以备供帐。究其资财所出,明为动用国帑,其实必剥削民之脂膏。若再有贪劣有司,借此为名,在百姓身上任意勒索。勿论旁事,就是沿途农户良民,一经地方官差派,那个敢不来应当差使?即有不愿充差,经不起有司迫胁,差役苛求,不得已抛弃正业,荒废田畴,去充苦差。在陛下高拱銮舆,一时高兴,那些黎民百姓虽不致失业,必然农事荒芜,劳民伤财,殊为可惜。且永顺王虽为陛下皇叔,并非日侍陛下,其居心究竟何如,臣不敢逆料。请陛下当爱国爱民为重,游观之乐是非圣君所为愿乐之者。臣愚昧之见,仰乞陛下俯如所请,收回成命,则举国幸甚!臣民幸甚!” 奏罢,俯伏金阶,候听降旨。正德闻奏心中不悦,曰:“ 据卿所奏,不宜出行。朕思人生在世,须及时行乐。民间百姓尚且如此,况朕身居九五,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即使稍费资财,亦不为过分。况且永顺亲王是朕皇叔,远处异地,朕久思一叙天伦。难得幸逢永顺亲王六十寿辰,即使皇叔不奏请前来,朕尚拟前往祝寿,况今驰章奏请,正合朕意。如卿所奏,未免拘执成见,不合时宜了。朕意已决,卿勿多言。卿预备行装,随朕以往。” 此时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个奸党一闻范相所奏,不免心慌,恐正德准奏,不往河南。及闻正德这一番言语,只乐的他三人不知所为,险些手舞足蹈起来。三人心中暗骂:“昏君,你今日入了我们圈套。” 又暗骂:“范其鸾老匹夫,任你百般忠直,吐胆倾肝,极口谏阻,曾奈昏君良言不入。你鲠直不阿,你非死在奸王之手不可。” 各官朝散。正德退朝,便将随驾诸臣名字开送出来:首相范其鸾、协办大学士郑丞相、翰林院殷霞仙、九门提督伍将军,由内阁抄传,俱预备随扈。
次日早朝,正德当殿传旨,所有朝内一切要政,交与玉清太子管理。并着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