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此子,犹如己出。此系臣妾实言,上奏仰恳皇太后明鉴。” 奏毕,太后不由喜形于色,暗想:“据此所奏,楚云乔装谅非虚语。” 复问曰:“卿之爱子,卿可知晓他是女扮男装?此中究竟因何事乔装,可直言奏来,不可稍有隐匿。” 楚太王妃闻言,心中诧疑,复奏曰:“太后所谕之言,臣妾甚属不解,楚云虽非臣妾亲生,自幼抚养成人,岂有将女作男之理?无论显犯欺君之罪,即臣妾亦不肯作此糊涂之事。况臣儿今秋业已婚娶,岂有女子而可婚娶之理?必然有与臣儿不睦之人,以此言词妄奏朝廷,特寻诬陷。尚求太后准情度理,臣儿非是女子乔装,仰恳圣恩明察。” 复又叩头。此时玉清王却在殿后窃听,心说:“不好,母后必被其欺瞒。” 这太后闻楚太王妃一番话,心中默想:“据他所奏,却也是至情至理。天下岂有抚养成人的儿子,不知他是女子,还代他受室婚娶?此是玉清王儿误听人言,本宫如何驳诘。” 正在毫无主意之际,又听太监跪报:“云太郡现在宫外候旨。” 太后即着宣入。云太郡入宫,当即山呼已毕,太后赐锦墩坐定。便问曰:“本宫今召太郡入宫,非为别事,因闻忠勇王楚云系太郡亲生之女,未卜果有此事?卿可从实奏来,不可隐讳。”云太郡俯伏玉阶,遂将以上各节细细奏了一遍。复又奏曰:“楚云即楚公当日也不晓是一女子,太妃更不知其详。只有楚家一个女仆余氏知晓。因事关重大,不便泄漏,以致今日楚太妃皆不知其中原委。但臣女虽经楚家抚养,却是自幼经臣兄范其鸾为媒,许字李广,后杳无音信。李家以接续香烟,万难再缓,故改聘他姓。叩求太后恕臣女欺君之罪,宽其既往,大开天地之恩,臣妾幸甚!臣女幸甚!” 太后闻奏悦曰:“楚云既为太郡所生,以一女子而能斩将立功,虽古之木兰亦不过此,可喜可羡。但是李广现已婚娶,即是卿女曾经许字与他,岂能以一个赫赫的藩王,于归李氏作为偏室呢?本宫有一调停之法,现在玉清王尚未册立正妃,本宫之意,拟将卿女赐与皇儿为配,未知卿意以为然否?” 玉清王在宫后闻此言,魂灵已飞到楚云那里去了。这云太郡闻言,固为不然。此时楚太妃闻云太郡所奏,已是心中懊恼,又闻太后谕饬也是默默无言,如痴呆一般。忽闻云太郡又奏曰:“太后降谕,臣妾敢不遵旨?但则臣女自幼聘与李广,系臣妾胞兄范其鸾为媒,人所皆知。今忽改字,于理似有未合。且臣女虽为臣妾亲生,若无楚太王妃扶养八载,臣焉有今日,似从楚太王妃作主,臣妾不敢钦承。” 太后闻奏,即向楚太妃曰:“据云太郡所奏甚为有理。楚云虽非卿之所生,但抚养八载,即是卿之所生无异。本宫今拟册立正妃,卿可代楚云作主婚,将楚云配与皇儿为室,卿勿负本宫盛意,即速遵旨。” 楚太王妃奏曰:“ 太后圣鉴:楚云非臣妾亲生,虽蒙太后慈旨,曾奈云太郡尚不敢领旨,臣妾何可妄自作主?况臣妾尚有难言之隐,不堪向太后渎陈,仰恳太后圣鉴,仍责成云太郡作主为是。” 奏毕,不禁两泪沾襟,俯伏阶前,悲痛不已。太后见二人彼此推诿,不能遽行强迫,遂曰:“卿等暂且出宫,彼此商议,是否可行,着于三日后同范其鸾覆奏。” 云、楚二位夫人谢恩,退出宫院,各回府第。

  此时玉清王闻太后谕,大失所望,走出向太后曰:“臣儿料定此事恐大半不能成就。” 太后曰:“皇儿且耐候三日后覆奏,皇儿且退,俟为娘与尔皇兄商量,嘱令他代吾儿作主。”玉清王只得退出宫院。太后即命太监将武宗召来,告诉一番,着武宗于覆奏时代为作主。毕竟此事能否成就,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回 机关毕露姑媳伤心 事迹难瞒甥舅覆命

  身从异域来,时见瀛洲岛。
  日落晚风凉,一雁入云杳。

  话表楚太妃、云太郡出宫,各自回府。且言楚太妃入府即至楚云房内,见楚云坐在窗前愁眉不展。一见太妃进来,楚云站起口呼:“母亲回来了!太后宣召进宫,必问及孩儿之罪事?”楚太妃不等他说完,近前握定楚云之手,含泪顿足恨曰:“你这不孝的冤家,你累得我好苦,竟是一女子,为何不先告诉我,瞒得如此严。因何又婚娶,你岂不误了贤孝的媳妇终身?你太糊涂了,我这八载辛勤,一朝抛去,以后我倚靠何人?”言罢,痛哭不止。楚云见太妃如此,不由的呜呜咽咽啼哭,便将从前之事说了一遍。口呼:“ 母亲!你老人家尽管放心,孩儿终不配人,等母亲百年之后,孩儿便削发空门,以赎前罪便了。” 言罢又哭。楚太妃被这一顿哭,倒也没法,握着楚云手,反慰劝他一番。钱氏王妃一闻他母女所说,不由五内崩裂,也顾不得姑嫜在侧,仆妇使女在旁,手扯楚云哭诉曰:“妾从此永无梦醒之日了!君侯既与妾同体,为何妄求配偶?” 一面哭,一面恨,一面诉说。此时阖府之人皆已知晓,惊讶非常。楚云见钱琼珠哭诉,自想委实辜负,带泪口呼:“贤妃呀!实是孤家误你青春。当日本非孤意,因母命难违,方允之。那日醉后疏防,误遭我兄脱靴,以致泄漏消息。孤自可是负荆请罪,以赎前愆。”钱氏王妃闻言,心中气恼,弯腰把楚云的乌靴用力一扯,脱落在地。见内穿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