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之言告诉一遍。范相闻言大喜,即嘱璧人修好本章,预备三日后覆奏。璧人唯唯。范相回到自己府第,将此事向夫人说知,即写一封密信,差范洪持至李广府面投。李广接信拆看,心中欢喜,打发范洪去后,便进上房,禀明母亲。李王妃闻禀,也是欢喜无限,只候覆奏后,看天子圣意如何。
不觉已到三日,所有范相、云璧人、李广、楚云以及一众英雄等,五更三点全行入朝,先在朝房坐候。楚云见了众人,羞愧不堪,惟于李广尤甚。李广也有些羞愧之色。在平时,他二人除非不见面,若见面断无不谈心之理。今日二人皆是相顾而视,默无一言。大家见此,有些疑惑。范相见他二人如此情形,心中默想:依老夫看来,恐其中早已有私,必须代他二人力求皇上赐婚,恐将来不免遗人口实。正自暗想,只见桑黛走近楚云面前,口呼:“楚兄,人皆言你是乔装,若果真无此事,我弟兄当代你力辩。设若竟有此事,不妨说明,大家好计议。” 楚云只是低垂粉颈,一言不发,羞不自胜。
正在没法之际,忽听静鞭三响,武宗临朝,各官皆趋诣金阶,山呼已毕,侍立两厢。武宗问范相曰:“朕命卿限三日查明,据实覆奏,卿当奏来。” 范相奏曰:“ 臣奉谕旨查明,果然不诬。现有云璧人有表章呈奏。” 璧人闻奏,随即出班,将表章呈上。武宗展开阅了一遍,表上写着胞妹颦娘即系忠勇王楚云,如何幼时被拐失落,杳无音信;现今如何云太郡见疑密令详察,如何脱靴,如何自幼配与李广,恳求天恩婚配的话细细奏明表内。武宗览毕,手扶御案曰:“楚云竟是女子,如此文武双全,忠心报国,千古以来罕有其匹,令人可敬可爱!”楚云也就免冠待罪跪倒,众同盟弟兄心中惊讶,暗想:我等皆是有眼无珠,不如大兄神见。这武宗见楚云免冠跪倒,遂谕楚云且整冠平身。楚云谢恩,站立一旁。武宗方欲问话,见玉清王上殿,暗想:“御弟未免痴心太甚,曾奈楚云已字李广,如何能命他改字。而况君夺臣妻,自古未闻,使朕两难。只可先承母命,否则朕不能偏护。”只见玉清王上殿,山呼已毕,武宗赐座。玉清王目不转睛,看视楚云。忽闻武宗降谕唤楚云曰:“ 卿既行藏顿露,姑念卿有功于国,这欺君之罪,朕不深究。惟卿虽自幼许字李广,但李卿现已婚娶,怎能以卿仍赐李广作为偏房?朕为卿仔细想来,莫如仰承太后懿旨,将卿册立为玉清王之正妃。以卿之功,配亲王之贵,真是毫无牵就。卿毋负朕意,可即领旨。”李广一旁闻谕,心中惊疑不定。毕竟楚云领旨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回 奇男奇女乞赐宫砂 贤舅贤甥愿遵圣旨
流落江湖十四春,徐娘半老尚风尘。
西楼一枕鸳鸯梦,明月窥窗也笑人。
话表楚云一闻武宗谕旨,复又免冠跪奏曰:“罪臣启陛下:念自幼遭颠沛,易钗而弁,本出于无可奈何。后来碍于同盟,又碍于国体,所以待罪隐瞒。惟念臣虽为女子,究与玉清王何干?今承恩赐为婚,臣原不敢却,但臣既是幼字李广,虽李广曾已受室,臣又何敢忘从一而终之义?而况玉清王以天潢之贵,又何患无名门贤淑册立为妃?臣只求天恩收回赐婚玉清王之命。再求降恩允准,臣俟奉义母逝世,即归空门修行,如此不致劳玉清王空想,又为从一而终之义。不然臣惟有血溅金阶,以报国恩,下酬知己而已。伏愿陛下圣裁。”奏毕,仍自俯伏阶下。武宗闻奏,知事不谐,便向玉清王曰:“御弟,你可听见楚云所奏?朕想楚云既是李广原配,理合仍赐李广为婚,以符大义。朕身为天子,焉能顾及私情?御弟勿再多言。” 随向楚云曰:“卿既不愿为玉清王正妃,朕不能顾私情有乖大义。着即于归李广,以毕良缘。所有一切处分,概行豁免。卿须遵旨,勿负朕意。” 此时只气得玉清王目瞪口呆,目视武宗,不敢再渎。李广心中暗喜天子仁明。楚云虽闻纶音,却不遵旨,惟有一言不发,仍然俯伏金阶。玉清王心中不平,忍纳不住,复又奏曰:“陛下休听云璧人与楚云妄奏,楚云许字李广,无据无凭,实无证见。虽奏范其鸾为媒,臣恐通同一气,陛下赐婚李广,正堕其术中。而况楚云与李广平时情意相投,难保无暗昧之私,今既一朝败露,不得不假此说,上惑圣听。若谓无弊窦,臣实不敢自信。尚求陛下治范其鸾蒙君之罪,则国体幸甚!臣亦幸甚!”话未完,楚云厉声口呼:“ 王爷胡言!臣自幼改装,谁人识破?便是王爷若非窃听私语,又何能识破微臣?怎以谤语相加,借此以随你心中之欲?圣云‘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 矣。一任王爷秽语污词,臣自信无私,王爷若再执迷不悟,臣头可断,而身不可夺。否则三尺龙泉,又何尝不可一明心迹?” 只见范相出班奏曰:“ 臣启陛下:念微臣自叨君禄,虽无功于国,自问无一事敢蒙君。今玉清王既陷臣以蒙君之罪,又污辱臣甥女不洁之行,无端谤辱大臣,臣实不知是谁欺蒙君上?况以臣甥女赐婚李广,乃陛下慎重人伦之义,又何敢不遵?尚求陛下重降纶音,若臣甥女再有违旨之处,即着以欺君大逆论罪。” 武宗曰:“ 据卿所奏,甚合朕意。” 随降旨:“楚云自幼许字李广,朕仍赐为结发之妻,封为武英王妃。已娶洪氏一般封诰,无分偏正。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