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吃双台。别人家九个、十个挤着一个台面上,脸都不要的,我却做不来。这几个人要我吃双台,这么的瘟,我也不肯。”阿金姐道:“停儿朋友到齐了,再说吧!”(含糊得妙,实已看透周三居心。)
  接着,王八到来,道:“孙直夫说,同你没有叙过,他所以不肯来应酬。”周三听到这一句,从烟榻上直跳起来道:“不肯来吗?阿金姐,快快下去退了,今儿不请客了,一台也不要了。”(如见其肺肝然。)阿金姐冲口而出道:“格末三少哉!……”。底下还没说出甚样话来,王八忙抢过来道:“别慌别慌,还有话呢!如今直夫,翻到小琅环眉影楼那里去了,你先去应酬了他的台面,他便翻过来,应酬你这儿的台面,你若安心要同他拉拢,这倒不好应酬,他们老官脾气,须要别人先走上去才是道理。他那里双双台哩,台面上邀几位过来,只怕一台还不够呢?”阿金姐忙接说道:“本底子,倪搭双台来浪呀!”(阿金姐看看描头吧,还是让他少吃一台的好,担子儿轻些呢。)王八道:“这么着好极了,去吧。”周三也自高兴,吩咐阿金姐道:“倘使陈少鹤陈大少来时,叫他不要走,我就来的。”说罢,同王八一路去了。
  须臾陈大到来,阿金姐一看道:“咦!原来是耐该位陈大少,我认识陆搭个陈大少来、……阿咦!……耐戴格啥人格孝呀?”陈大道:“你瞧呢?头发留得这么两三寸长,终是老太爷故世哩。”阿金姐道:“嗄!老太爷死脱哉,恭喜耐陈大少爷,贺喜陈大少爷。”(奇谈奇谈)陈大笑道:“你到说得诧异的狠,人家死脱了爷娘,哪里有什么恭喜哩,贺喜哩!如今老太爷故世了,我却苦哩!当铺里头、公司里头,事情儿乱糟糟的,一天到晚没一点儿空暇,都要自己去经管,经管真真麻烦死人了,连这抽大烟都没工夫。”阿金姐道:“倪秋云先生人品也好,曲子也好,应酬工夫也是一等,身体么要算顶干净哉!该一节已经半节把哉,还勿曾留过一户客人来,耐陈大少自家去想吧,阿是比公子公馆里格奶奶还要干净点哚。请耐陈大少爷照应照应,故歇来浪,出堂唱就要居快哉,耐陈大少爷,一定中意格。”说着,伏在窗盘上,喊道:“阿德保,去催一声先生,说屋里有台面来浪。该号堂唱出俚做啥,直是坐来浪,勿来故哉。”陈大道:“出谁的堂唱?瞧光景,客人不很灵吗!”阿金姐道:“勿要说起,耐野同过台面路,格格歪头阿魏,搭了阿四宝,有子牵丝末,缠勿清爽哉。格格阿魏,刮痧铜钱,野摸勿出一个来浪,搭俚捎啥嗄。”陈大道:“嗄,原来是他旧年年底边吃别人告了一状,新衙门里吃过官司的。”阿金姐道:“原是呀,嗳!好。听说格格歪头阿魏,旧年浪衔门里吃官司,直是实梗……拍尺,……拍尺!……耐阿晓得,阿有介事嗄。”陈大道:“那说没有哇!不但是一荡,直两荡呢!头里是百响,第二荡是双百寿哩。”阿金姐摇头道:“阿四宝真真昏杀来浪哉?该号人搭俚捎啥嗄,真真坏名气格。”说着装了一口鸦片烟,送到陈大的嘴边,陈大便抽了。
  阿金姐又道:“耐故歇做青莲阁来浪,阿对景。”陈大蓦然道:“没有做青莲阁呀!”阿金姐道:“格末刚刚,格请客票浪,写来浪格,广福里青莲阁,耐咦要瞒倪啥嗄。”陈大笑道:“你弄错了,这青莲阁是我们抽大烟的总会呀!如今,烟馆都禁绝,我们生意场中做买卖,向来是烟馆里做总会的,如今只好借了一所房屋做个小总会,抽烟摸牌,叙叙朋友,人家大抵是公司的,我那里是我独分的,不知己的朋友,也不许进来,所以很清静。这青莲阁,是我那总会的多子呀,我向来在四马路、青莲阁开灯过瘾的,因此也不高兴另外取个名字了,就拿这三个字写来贴了。譬如请客叫局,就有弄处了。那里倒很舒服,你明儿来瞧瞧,收拾得还好吗。”阿金姐道:“来浪广福里呀,阿是李传红住格,格格地方。”陈大道:“一点不错,就是李传红的底子哇。”阿金姐道:“就是归搭格是倪熟得热格倪要来格。”这当儿,谢秋云堂唱回来。第一回毕。



第二回 巨商阔少一诺千金 冶业娼条深情蜜意


  却说陈少鹤陈大在群玉坊碧玉楼家,同房间里的骚大姐阿金姐刚谈得兴头,恰好碧玉楼谢秋云出堂唱回来。陈大连忙瞧看时,却是长长的身材,胖胖的脸儿,打量她年事,大约有二十左右。阿金姐道:“该位就是倪搭耐常常说起格陈大少。”秋云也莫明其故,但顺着阿金姐的口气闹热了一阵(绝倒)道:“阿是陈大少搭倪吃双台嗄。”阿金姐哈哈笑道:“倪格先生末该节刚刚出来,一点点关子才勿懂得来,陈大少末明早搭倪吃双双台,今早末周三少格台面停歇歇,陈大少末叫耐格本堂局,只怕陈大少高兴起来,就此连两场和,也勿晓得个耐做子陈大少末要破例哉!倪看得煞耐来浪。”说着又对陈大道:“大凡客人同先生笃落个相好,定规注定来浪格,前世里就有缘份来海格,耐试倪一句诘来浪俚做子半节把格生意,倒说五、六十户客人,一个也转俚勿动个念头,阿要笑话嗄,俚竟勿是来浪吃该碗饭哉,竟是收子清节堂哉!”(阿金姐伶牙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