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心中大喜!一面下旨嘉奖封德彝的功劳,又赏他金银彩绢;一面下旨各有司,并侍卫衙门,限一个月内,俱要整顿车驾军马,随驾迁都丹阳宫,如有迁延不遵者,立即斩首。
  这旨意一下,别的官员且不打紧,却触恼了元礼、司马德堪、裴虔通一班郎将,再加宇文庆德从中鼓煽着,大家约在黄昏时候,在禁营中商议。司马德堪说道:“我等离别家乡,已有数年,谁不日夜想念父母家小?近来听说刘武周占据了汾阳宫,又听说李渊打破关中,眼见得家中父母妻子,都要遭他的荼毒,思想起来,寸心苦不可言!如今诏书下来,又要迁都永嘉,这一去南北阻隔,是再无还乡之期了。诸位大人,有何妙计,可挽回主上迁都之意?”元礼听了,接着说道:“永嘉地方必不可去,不如会齐禁兵,将此苦情,奏明主上,求免渡江。
  ”裴虔通忙摇着头说道:“此非计也,主上荒淫无道,只图酒杯妇人快乐,江山社稷尚且不顾,岂肯念及我等苦情。以下官愚见,不如瞒了主上,私自逃回西京,与父母妻子相见,岂不干净。”司马德堪和元礼一班人听了,都齐应声道:“此言甚善!”当下各自散去,打点作逃归之计。
  不想路上说话,草里有人,早被一个宫人在屏后听去,忙报与炀帝知道。谁知炀帝听了,反把这宫人痛恨大喝道:“朕已有旨在前,不许人妄谈国事和两京消息。你这贱人,如何敢来渎奏!况那郎将直阁,全是朕识拔亲信的人,岂有逃遁之理,不杀汝何以禁别人的谗言!”说着,便喝令左右牵出打杀。可怜这宫人一片好心,无由分说,白白吃乱棍打死。炀帝既打死了这宫人以后,众内相虽再有听见,也不敢管闲事了。内中有一位郎将,姓赵名行枢,闻知此事,心甚不安,遂私自来拜访一人商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撤宫禁私通魏氏入阁门惨杀朱妃
  宇文庆德自从爱上了宫女凤君以后,便蓄意谋反,他见近日满朝文武,都因炀帝要迁都丹阳,人心浮动,他便在各处官员跟前煽惑,劝他们乘机起事。宗文庆德的叔父宇文智及,现任少监,执掌禁兵;虽是炀帝的亲信侍卫,平素却最恨炀帝的荒淫无道。庆德又常在他叔父跟前下说辞,智及也很听信侄儿的话。这一天,他叔侄两人,又在后书房中密议;忽门官报称,外面有郎将赵行枢大人拜访。宇文智及和赵郎将,原是知交,便立即迎入。赵行枢劈头便问道:“将军知众将士近日之事乎?”智及原早已知道的,听了这话,便故意说不知道。赵行枢便说道:“众军土不肯随驾渡江,纷纷商议,俱俗逃归;我也很思念家乡,特来请教,如何处置?”宇文智及拍案说道:“若依此计,性命俱不保矣!”赵行枢问:“为何性命不保?”智及道:“主上虽是无道,然威令尚行;若私自逃走,不过单身一人,又不能随带兵士,朝廷遣兵追捉,却如何是好?岂不是白白地丢了这条性命?”赵行枢被这一句话说得踌躇起来。宇文智及趁势说他道:“今炀帝无道,天下英雄并起,四海盗贼蜂生;我二人所掌禁兵,已有数万,依吾之见,莫若因众人有思归之念,就中图计。或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诛无道以就有道,皆可成万世之业,何必作亡命之徒耶?”赵行枢听了,大喜道:“多承明教,真好似拨云雾而见青天。”宇文智及道:“虽说如此,但恐人力不齐,尚须得二三同心,共劻大事,方可万全。”赵行枢道:“司马德堪与元礼、裴虔通,既欲逃归,定有异志,何不邀来共谋;倘肯预闻,人力便齐矣。”智及便差人去请。
  不多时,三人请到,相见毕,赵行枢忍不住先开口道:“主上不日游幸永嘉,诸公行李打点得如何?”司马德堪诧异道:“逃归之议,人人皆知,公犹问幸永嘉行李,何相欺也?”赵行枢哈哈笑道:“非欺公也,聊相戏耳!”裴虔通道:“既称同官知己,何必戏言?主上钦限严紧,若要逃归,须急急收拾行李;倘迟延落后,恐生他变。”智及说道:“逃归虽好,但路途遥远,非一鞠可到,主上遣兵追捕,却往何处躲避?”
  三人听了,皆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来。元礼跌足道:“我等实不曾思量及此,却将奈何!”赵行枢说道:“诸公勿忧,宇文将军已有妙计在此,但恐诸公心力不齐,不肯相从耳。”司马德堪说道:“我等皆关中人,日夜思归,寸心俱断,既有妙计,安敢不从?如有异心,不得其死!”赵行枢大喜道:“诸公如此,复何忧也!”遂将宇文智及之言,细细对三人说了,三人俱大喜道:“将军等既图大事,吾三人愿效一臂之力。”
  宇文智及道:“列位将军若肯同心戮力,不患大事不成矣!”
  司马德堪说道:“校尉令狐行达、马文举,皆吾心腹之人,邀来皆可助用。”赵行枢道:“既然是心腹,多一人便得一人之力,便可请来。”司马德堪便起身亲自去请来,赵行枢又把前议实说了一遍,二人齐声说道:“列位将军之命,敢不听从。”宇文智及大喜道:“众人志向既同,吾事济矣!但禁军数万,非可轻举妄动,必须立一人为盟主,大家听其约束,方有规模。”
  说到这里,那宇文庆德站在一旁,暗暗地伸手去拉着司马德堪的袖子。司马德堪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