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庆领命,接过书信、天书揣在怀内,辞了二黑仍坐小船往伯州而去,及至到了城中,天已大明,到了承光的住处,正遇着承光的舅舅,问起小塘的家眷,果是在此同居。一枝梅说:“有济兄书信在此,烦你把他家娘子请出来,我还有口信。”老者把一枝梅领到前厅,到了院里对王氏说了。此时王氏是道家打扮,不避外人。竟与苗庆相见。苗庆通了姓名来历,将书信、天书交给王氏,告辞而回。
  且说王氏看了书信,叫承光的舅舅引路,到了知州的衙门,王氏向门士言道:“烦爷通禀老爷,说有一道姑情愿出城收伏群贼,特来请见。”门上人禀了知州,知州正在堂上坐着,愁这贼人难破,听说这话,忙叫门上把王氏领进衙门。王氏到了堂上,打了个问讯。知州上下把王氏打量了打量,开言问道:“那一道姑你是哪里人氏?姓字名谁?有何本领能以收伏此贼?”王氏说:“道家祖籍北京,姓王名玉容,夫主姓济名叫登科,他原是辽东秀才,只因好道出家,我也入了玄门,到此伯州已有半载,现今贼人困城,忽接了我夫主的书信,说是刘六、刘七已经丧命,惟有女将邓金蝉不能收伏,叫妾前去盗取他的宝贝方得成功。”
  原来知州也是辽东人氏,和小塘是同学、朋友,姓崔名玉。听了王氏这话,连忙离坐,说:“尊嫂原来是济兄的夫人,下官失敬了。令夫君的书信若无妨碍,可否与下官看看?”王氏打袖内取出书信,传与知州,知州看了一遍,说:“原来济兄已在城外安营,细看书词,真有神鬼不测之术,尊嫂前去定立奇功。”言罢,叫人拿着钥匙,把王氏进出城去,仍旧落锁。这且不提。
  且说王氏出城,过了吊桥,抬头往贼营一看,但只见旗帆蔽日,刀枪如麻,王氏见了心中也有些害怕,无奈有夫主的书信,不能不去。正当这王氏迟疑,贼营中的喽卒应声发喊说:“那一道姑,难道没有眼么?这是兵马营盘,不可前进。”
  王氏止住脚步,说:“尔等不罢乱嚷,进去报与你家女大王,就说有武当山的道姑要见。”喽卒闻言,报到中军。邓金蝉听见武当山三字,连忙出来迎接。一见王氏,说:“仙姑尊姓大名,到此有何见教?”王氏说:“兵主,出家人姓吴名金娥,奉武当山徐道爷的命令,前来与兵主共图大事。”金蝉说:“原来咱是一师之徒,小妹多有仗赖。”言罢,将王氏让进大寨,分宾主坐下。吃罢酒饭,二人对坐叙谈。金蝉说:“仙姑今日到此相助,有何良策?”王氏说:“兵主,我在武当山学艺多年,兵法战策略通一二。昨日老师夜观天象,说是兵主在此用兵,也是他的门徒。他从前化缘之时,曾与兵主留下一本《阴魔宝录》,那上边不过是哄弄愚人的一些魔法,不能成其大事,因此给了我一本《六甲天书》,差我前来送给你。书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能以拘神遣将,呼风唤雨,纵然遇见神仙,他也难出我手。”金蝉听了这些言语,她那心中悠悠忽忽神思不定,竟自想道:我自得了《阴魔宝录》以为此外更无奇书,可以独自逞能,今听道姑的言语,这书竟是不为奇了。思想多时开言问道:“仙姑,小妹意欲借那天书一观,不知可否?”王氏说:“这书轻易不使人见。你我一师之徒,看也无妨,兵主可秉上灯烛,退了左右,净手焚香,方可看的。”金蝉听了,忙吩咐丫鬟秉烛,退去,不许私入帐房。
  吩咐已毕,王氏才从锦囊之中取出天书,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边。金蝉连忙净手焚香,走向前去。一看,只见那本皮上写的是《六甲天书》,揭开一看,上面画着几道灵符,皆不认的。正然端详,王氏伸手揭过,说:“兵主请看第二篇罢。”
  金蝉又瞧二篇,上面写的尽是呼风唤雨的灵咒。正然观看,只听的营外喊叫连天。王氏伸手把书合上,说:“兵主,你听外面为何喊叫?”金蝉看书的心胜,说:“仙姑别要管他。”言罢,揭开又看。有一个喽卒飞奔帐前,丫鬟把手一摆说:“姑奶奶有令,不许擅入帐房,有事外边禀吧。”喽卒止住脚步,高声喊道:“不好了!有人劫营来了!”金蝉正然看的高兴,听见这话心中不悦,往外喊道:“既然有人劫营,叫众头目出去堵挡。”言罢揭开又看。喽卒又来报道:“劫营的势大,头目们堵挡不住。”金蝉听见,又对望王氏,言道:“仙姑,这第三篇上有一道灵符,专退偷营的敌兵,仙姑何不试验试验?”王氏说:“我也正要如此。”忙取笔砚黄纸,照样画了一张灵符,叫丫鬟传与喽卒拿到营门以外烧化。喽卒接符飞奔营门以外,用火烧着,向空—撇。小塘看见,倾兵回营。喽卒连忙回到帐房以外说:“姑奶奶,小人方把灵符烧化,那劫营的都跑回去了。”金蝉听说,满心欢喜,才然要往后看,王氏把书合上,说:“兵主,此书不可看完,怕的是泄漏天机,得罪神圣。”说着,将书收在锦囊之内,故意的装了个困倦的形像,伏在桌上竟自睡了。金蝉用手推了两推,叫了几声,王氏动也不动。
  金蝉坐在那里,心中只想着那天书,忽然心内想道:常言说的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位道姑虽是前来助我,各人有了宝贝是各人的能处,如今趁她睡熟,何不将那天书偷换过来,明早看个机会打发她回去,她若知觉前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