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疑。」盖言心之妙用无不通也,故无不推也,能通者神,所通者理,岂如杨氏之言哉?杨子之父曰承奉者,遇事不乱,闻盗不惧,盖习于禅定者,一家之学思以易天下,而服儒衣、称儒名,乃借圣言之似者文之。单词片句,不审通指,改头换面,说向儒家,大慧之教然也。湛子之辩曰:「何思何虑在乎致一,不识不知在乎顺则,无声无臭言乎天载。」斯言也,学有的、进有地、终有止。夫纵意者众人也,诚意者君子也,无意者圣人也,无之云者不以我也,一也、则也、天之载也。舜之作歌,康哉豫矣,钦哉之衷自如;文王伐密,赫赫怒矣,穆穆之容固笃。学者拾级升阶,积步入室,水到渠成,匪聚行潦。乃其凌高猎远,暗亿袭取,顾在陷右,等非实地,譬之即空而见花,不食而觉饱,是病也。彼杨子者,攻课试以取官,穷籍典以博识,白功相之冤、争儒臣之贬,周迎使之仪,画宜民之政,发[虑]构规,非意孰尸之?轻诋古贤,过予所好,任同异为取舍,逐取舍为喜怒,斯其即心是道者邪?充其类,则夫子所谓一言丧邦;师心自作,近于起灭天地。然则杨子之无意,其诸自道乎?盖无诚意也。
  
  嘉靖己亥冬十二月丙寅,相台崔铣仲凫甫书于金陵官舍。
  
  读崔公后渠叙杨子折衷
  
   或曰:以心之精神是谓圣,此杨子立命处也,以非圣之言而误后学者也。后渠公之叙,美矣高矣,而不辨其非,则如攻贼者不破甚巢穴也。何居?曰:崔公急于辨其有知无行,尚明而遗推究也,故不暇他辨为也,犹孟子急于辨舜忧喜之真伪,而不暇乎谟盖入宫之辨之非实心。于文盖亦有之矣,然则何以知非孔子之言?曰:「以精神而不以中正,则予既理辨之详矣。」请益焉,曰:「孔子之训见于论语二十篇者,未尝有此义也。鲤之死也早,伋及于夫子之在也云。六岁后从学于曾子,曾子之父晢及孔门,参则后进,伋又后参,传言子思之作中庸也甚少,必在祖殁之后乎?祖孙未有同时作述者,焉知子思之幼能此问乎?夫子必骤语此乎?今观中庸无此语之义之类也,又可以知孔丛子载夫子语子思之伪也,况又考其时而知也。」
  
   嘉靖庚子正月廿二日,甘泉若水书
  
  湛子知言下
  
  泉翁大全集卷之七十九下
  
  杨子折衷□其非圣经诚意□丛子心之精神谓圣
  
  门人蕲水程辙校正
  
   至道在心,奚必远求?人心自善、自正、自无邪、自广大、自神明、自无所不通。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孟子曰:「仁,人心也。」变化云为,兴观群怨,孰非是心?孰非是正?人心本正,起而为意而后昏。
  
  慈湖立命,全在「心之精神」一句,元非孔子之言,乃异教宗指也。不起而为意,便是寂灭。
  
   温州杨某深信人性皆善,皆可以为尧、舜,特动乎意则昏,日用平常实直之心无非大道。
  
  慈湖既以为人性皆善,人皆可以为尧、舜,是矣。却又以为特动乎意则昏,何耶?天道常运,人心常生,盖性者心之生理也,生理故活泼泼地,何尝不动?动则为意,但一寂一感,莫非实理,故性不分动静,理无动静故也。今以动意即非,是认尧、舜人性是死硬的物矣。可谓知道、知性乎?
  
   孔子曰:「人者天地之心。」又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孟子亦每道性善,又曰:「仁,人心也。」大哉斯言,启万世人心所自有之灵。人孰不爱敬其亲?有不爱敬其亲者非人也;人孰不知徐行后长者?不后长者非人也。此心人所自有也,不学而能也,不虑而知也。心之精神是谓圣,果如吾圣人之言也,其有不然者,非其心之罪也,惟民生厚,因物有迁,感于物而昏也。心之精神,无方、无体,至静而虚明,有变化而无营为,禹曰:「安女止」,明其本静止也,舜曰:「道心」,明此心即道也。
  
  此数语如鱼目之混明珠,有真有伪,有正有邪,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非知言之学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舜曰「道心」,明心即道也;则舜曰「人心」,而谓此心即人可乎?
  
   孔子曰:「吾未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今见其人矣,先公有焉,仲兄有焉。某亲见先公自悔自怨,至于泣下,至于自拳,如是者数数。仲兄亦深入其趣,尝告某曰:「吾今而后,知古训所谓内自讼者。予有过,实自讼,是以内讼名斋,亦如今之国学有斋曰自讼,有大过则居焉。」士耻之而仲兄乐之者,深入其趣也。大哉改过之道乎!有过则惮改者,不能自讼也,惟贤者为能自讼,惟贤者为能改过。
  
  既以自讼为是,而又以动意为非,自讼非动意乎?人心活的,自做槁木死灰不得也。故佛者欲静不得,终日强制,终日动意,故名心猿意马。若勿忘勿助、时静时动,莫非自然,何等洒落!
  
   四明杨某为浙西抚属,淳熙十一年八月朔既领事,而僦宅隘陋,外高中卑,无宴息之所,客至不可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