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美之也。
  
  吾近极欲无言,一切文字尽欲废之。念吾峻之之好学,强勉逐条具答。未知然否?戊戌二月十九日,甘泉翁水在锡龟亭。
  
  泉翁大全集
  
  杨子折衷
  
  资政大夫南京吏部尚书前国子祭酒翰林侍读同修国史增城湛若水撰
  
  或曰:「象山禅也,辞而摈之,宜也。」甘泉子曰:「象山非禅也,然而高矣。」西樵公曰:「如是!如是!」甘泉子曰:「象山非禅也,其流必至于禅矣。伯夷之清,柳下惠之和,非隘、不恭也,率其清和而流焉,则必至于隘、不恭矣,是故君子之学贵中正也。」或曰:「杨慈湖,象山弟子也,而高过于象山,于是众皆趍焉。」甘泉子曰:「象山高矣,然而未禅。今曰慈湖高过于象山,是何言欤?是何学欤?其得为中正欤?其得不为禅欤?」昔者箬溪顾子自江右寓新刻于南都焉,曰:「此象山入室弟子也。」甘泉子开卷阅之,则复之曰:「信斯言也,是累象山者也。然而吾得其肯綮矣!吾得其肯綮矣!曰『心之精神是谓圣』,以为孔子之言也,一编之宗指不外是焉,然而非孔子之言也,外家者之流也。夫心之精神,人皆有之,然必得其精神之中正,乃可以语道,而遽以精神为圣,则牛马之奔奔、昆虫之欣欣,凡知觉运动者皆可谓曰圣矣,如蠢动含灵,皆可谓曰佛性矣,而可乎?故知非孔子之言也。」箬溪子报书曰:「子之言是矣。」又曰:「慈湖于圣,则用其言而不用其意,于禅则用其意不用其言,此何心也?曰:子之言是矣。」数年之间,其说盛行如炽,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不得已而为之辩也。吾惧此说行而天下皆以气为性也,吾惧此说行而天皆不知道也,皆不知学也,皆援古先圣王之指以入于夷狄也,为作︿杨子折衷﹀。或谓:「孔子予欲无言,子何言焉?」则应之者曰:「孟子之学先知言,故曰『诐淫邪遁之辞』,恐其蔽陷离穷乎我心也。又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讵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孟子何言焉!是故学者能知不好辩之心、不得已之心与欲无言之心,则于道心其几矣!于圣学其几矣。」
  
  泉翁大全录杨子折衷序
  
  吾师甘泉先生之宰南都也,每退食必燕坐时亭,坐次有慈湖杨子遗书,观焉,然惧其过于高而疾于正也,因折之以归于中,每卷终,辄出以示。誉奉而读之,亦每抚卷而窃叹曰:大哉圣人之道乎!不堕空寂,不落方体,是可以观中正之准矣。确哉先生之辨乎!析于毫厘,凛于鈇钺,是可以观取舍之极矣。至哉先生之心乎!忧生人则忧,忧来学则忧,是可以观救世之志矣。夫准立则道不忒,极立则学不谬。道不忒者,道原于天,合自然之准,非先生为之也,先生无与也。学不谬者,学以希天,入自然之门,非先生为之也,先生无与也。忧生人、来学者之好径欲速,反以自蹙以害先圣之教,非先生为之也,先生无与也。是可以观先生之有忧,忧人之忧矣,是可以观先生之忧非得已矣。因条节而谨录之,厘为六卷,将广其传以救世焉。先生折衷甫毕而是录亦完,然誉犹不能无惧焉,惧夫天下之观是录者,或不亮先生以天下之公心辨天下之公理,而以公诸天下之同是心者,而非以为厉也,以为厉也则戚矣。谨僣书于简端。嘉靖己亥孟秋朔日,门人永丰刘誉顿谨书。
  
  泉翁大全杨子折衷序
  
  子曰:「道之不行也,知者过之;道之不明也,贤者过之也。」知言其索隐,究理之不可知也;贤言其苦节,行人之所难能也。务其所不可知则妄诞售,倡其所难能则诡异兴,视近必疏,履常反略,非达之斯民者也。圣人忧之,而因彝以训中。若夫揉紫乱朱、鼓伪丧真,此不待教而放之矣。昔魏尚浮华,晋宗清谈,中华失道而夷据之。姚兴佞其胡神,译其文,梁衍惑于因果,习其法。达磨、曹溪论转切径,宋大慧授之张子韶,其徒得光,又授之陆子静。杨简者,子静之徒也,衍说诩章,益无忌惮,苟不当意,虽圣亦斥,未久皆绝不传。近年忽梓其书,崇尚之者,乃陋程朱已朽之物,重为道蠹,彼何人哉?整庵公辟陆、杨之谬,渭?之于陆,甘泉之于杨,则篇摘而缕数之,不赖三公,中华又其夷乎!铣尝观杨氏之书,其旨二,曰「心即道」,曰「灭意」;其援儒一,曰「心之精神是谓圣」;抉三者之非,而其书不足辩也。惟天为虚,有形皆实,虚之所包无尽、形之所纳有限,是故圜中窍外,其方盈寸,心之舍也。神明居之,圆彻灵觉,斯之谓心,以涵一理而应万事,此无形上与(大)[太]虚,其窍流通而无间,浑为一体。理即性也,喜怒哀乐其实也,仁义其德也,性发为道,民共由之,谓心即道可乎?人之闲居不善,心之染也;见君子而著其善,性不泯也;珠溷污浊,其光自耀。夫心注拟曰志,其营谋曰意,志直而意岐,皆心也,无志曷为?志以道宁,意以道正,心而无意,其将为槁木乎?孟子曰:「心之官则思,此天之与我者也。」子思问于孔子曰:「物有形类,事有真伪,审之奚由?」子曰:「由乎心,心之精神是谓圣,推数究理,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