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礼,而能成天下之化者,未之有也,是则然矣。又冠礼者,成人之始也。婚礼者,人道之始也。彼未至成立而即成婚,则首未知为人夫妇之道,次未知为人父母之道,人道之坏自此始矣。今之世又有未成童而举于乡、举于进士,又岂知为人臣之道乎!王道之坏,风俗之弊,未易一一言也。」
  
   鄙见人之气血大段止有此,故自少则曰未定,及其壮则曰方刚,及其老也则曰既衰。圣人酌其时而各有以戒之,寿生民之命脉者至矣!若乃观圣言而侮之,又且倡为不必戒之说,真罪人哉!三者,天下之通患,愚故申言之。
  
  答曰:「三戒一章非特为血气。血气者,人欲之根也。戒之者,即是心学、即是养志。志者,天理之根也。戒之者,所以存天理,遏人欲,立志以帅气,则凡血气之欲皆化为义理矣!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惟圣人能践其形。』故不外气质而性存焉,非如佛老,必绝妻子、离人为、丧耳目,然后为性也。」
  
   鄙见死生者,人之始终、气之聚散,故子夏曰「有命」,言其数有定矣!方外之流乃有引年之论,可信乎?然程子与门人语,亦有「善摄生者,引既尽之年」,其又何也?愚谓一定之命,固不可不安;养生之道,亦不可不知。如是则亦庶乎其可矣!
  
  答曰:「气之聚散,说得甚好。审如是,则聚亦吾性,散亦吾性,故张子曰:『知死而不亡者,可与语性。』有聚有散者,即人物而语之也;死而不亡者,即天地而语之也。然则即天地宇宙胞内、上下四方、古今往来,只是一气,何聚散之有?故知此则知道矣!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何必为引年之说?纵使引年至千岁,不闻道,犹未生也。欲知道者,请于体认天理上求用其功,凡平生一切好乐一齐扫尽,非但去好利之心,尽去好名之心;非但去利欲之心,尽去私见之心,乃可入也。」
  
   鄙见谓学者动物必先积诚,穷理必先主静。然积诚非袭取,主静非禅空,故程子见人静坐,必叹其善学。盖静则心虚而理自见也。他日言不见听,亦自且究谓之诚心不足感人。圣贤之学盖如此。愚尝于待人应物,自谓不敢有伪,然欲习静定志,则未见其底宁,如之何而可也?先生必有以教我矣!
  
  答曰:「欲习静定志则未见其底宁者,正为不曾有真见。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知止即是真见也。欲知止即当随处体认天理,天理即所谓止也。若见得,则所谓动亦定,静亦定,而习静不足言矣!若于习静而求定,愈见其不定也。此乃区区初年身亲经历处,非虚言也。孔孟以前论学,即事即心,未尝有静坐之说。明道亦动静皆定,至伊川乃倡静坐之说,末流鲜不入禅者,请于动静两忘,体认天理乃定,定久则诚。」
  
   鄙见先生大科训规揭图标人,始终条段无复渗漏,真学者之指南然。君子小人之判实本诸此,至究其大要,则在「体认天理,煎销习心」两句尽之。故尝谓:天下之人未有能体认天理而不煎销习心,亦未有煎销习心而不能体认天理者也。
  
  答曰:「如是!如是!其要又只在体认天理,体认天理乃煎销习心之功夫。盖天理与习心相为消长,养得天理长一分,习心便消了一分;天理长至十分,则习心便消至十分,即为大贤。熟而化之,即是圣人。圣人、贤人非有差别,同是一个天理,生熟之间耳。吾子于大科训中识得个要约如此,便知所从事矣!可喜!可喜!然见之非难,体之为难。」
  
   鄙见君臣之分虽殊,其当然之道一也。不然,周公虽圣,臣也,其思兼三王何为?以是见宇宙间事物无[一]而非君相之所当为。先生以为如何?
  
  答曰:「所云『见宇宙间事物无一而非君相之所当为』,此语最好。盖人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理当如此。认得如此,即知君臣之道矣!若夫周公思兼三王一章,乃是言周公继群圣之心学。四事者,四圣之事,非止上四条之事也。四圣之事,即四圣心学也,禹之好恶,汤之执立,文王之视民望道,武王之不泄不忘,乃心学也。各即一事以见其心学也。」
  
   鄙见舜、禹有天下而不与,所谓大行不加;颜子在陋巷而不改其乐,所谓穷居不损。故舜、禹、颜子易地则皆然,初无二也。今之人所谓穷,非若颜;所谓达,[非]若舜、禹;而往往淫于富贵,移于贫贱,岂所性固与古人殊哉?弗思而已。
  
  答曰:「今之人,其心固与舜、禹、颜子同,惟不学,不能见大,故因物有迁。欲知舜禹之不与,颜子之不改其乐,当学舜、禹、颜子之学,惟精、惟一,不迁、不贰,舜、禹、颜子之学乃心学也,皆是这个天理也。所谓见大者,见此而已矣!故视天下陋巷,均之为微尘耳。是故能不与然后知颜子之乐,知颜子之乐然后能不与,所谓易地皆然。如是而天下陋巷又不足言矣!」
  
   鄙见天地,其气之为清浊乎!日月,其气之为照临乎!寒暑,其气之为炎凉乎!山川,其气之为流峙乎!草木,其气之为荣悴乎!龙蛇,其气之为屈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