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延平先生云:『默坐澄心,体认天理。』窃惟天理,切须随处体认,若真见得,日用间参前倚衡,无非这个充塞流行矣。」先生答云:「得某日书,甚好,喜之,不觉遂忘其病。随处体认天理,著此一鞭,何患不到圣贤佳处也。」
  
  又曰:「白沙先生有一官客,吾在坐,先生指吾曰:『此子为参前倚衡之学者也。』」
  
  天理非一物,若勿忘勿助时,若有见耳。颜子卓尔,孟子跃如亦如此。
  
  闰十月二十九日晚参,道通于诸生讲谕后,起曰:「吾辈学只须行去,不在多讲。」吾谓道通此言亦有警策,然学譬如行路,问辨正为行也,不行则不须讲矣。行道者在道上,便有三叉岐路,同行者岂不讲辨乎?不辨即一步亦不能行矣。若不行,又何从辨去?若知正路,只管坦然行去,一句言语亦是多了。易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明道曰:「惟颜子默识。」
  
  曾记先师白沙先生举先正语云:「非全放下,终难凑泊。」
  
  曾记先师白沙先生举先格言云:「致之一处,何事不辨?」
  
  先师举庄子亦有格言:「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又云:「凝字当是疑字之误,言与神一般也。」吾曰:「说著凝于神,则二矣。」
  
  记吾初游江门时,在楚云台梦一老人曰:「尔在山中坐百日,便有意思。」后以问先师,先师曰:「恐生病。」乃知先师不欲人静坐也。
  
  中道而立,能者从之,不可随人救偏,救得东边,西边又偏,救西边亦然,不若只与中立。曾记白沙先生为贺克恭黄门许多年不悟,因书劝之读佛者,盖伊川所言谨礼不透,好令读庄列之意。克恭之子反生疑辨。人之指为禅,大抵类此。故立教不可稍有救偏之术,救一偏是又起一偏也,为中正乃救偏之极致。
  
  良知事亦不可不理会。观小儿无不知爱亲敬兄,固是常理,然亦有时喜怒不得其正,恃爱打詈其父母,紾兄之臂而夺之食者,岂得为良知?不可全倚靠他见成的,亦须要教。故古人在胎中已有教,始生至孩提以往,皆有教有学以扩之。孟子为此言,不过提出人初心一点真切处,欲人即此涵养扩充之耳,故下文曰「达之天下」。达者,涵养扩充之谓也。学、问、思、辨、笃行皆是涵养扩充功夫。今说致良知,以为是是非非,人人皆有,知其是则极力行之,知其非则极力去之,而途中童子皆能致之,不须学问思辨笃行之功,则岂不害道?子等慎之。若云致良知亦用学问思辨笃行之功,则吾敢不服。
  
  道通说:「吾见人便与人讲。」伯通必待人问乃讲,曰:「劝诱而不轻传。」若遇知者,吾不得不为道通;若寻常遇人,吾不得不为伯通。
  
  先师举程子语云:「最可畏是便做,直要猛勇。」
  
  先师举程明道「学者须先识本」一段曰:「汝曾知得否?是明道最紧关处,文公乃疑其话头太高。」又曰:「无丝毫人力。」
  
  必有事焉,乃吾终日所谓随处体认天理;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乃所有事之功夫规矩也,亦吾所谓体认天理之功夫规矩也。若舍勿忘勿助之功,而求必有事焉,则所事或过不及,不中不正而非天理矣。近日或有主必有事焉,而非勿正勿忘勿助之功也,不亦异乎?求有事于天理者,必勿忘勿助,譬之为方圆者,必以规矩。是方圆非规矩,可乎?
  
  必有事焉,此吾丹头真种子也;勿正勿忘勿助,乃吾之火候也。无火候是无丹也,非勿正勿忘勿助,是无所事也。舍火候而欲炼丹,譬如世念僊念佛,而未尝有做僊佛功夫也;又如念念欲为方圆,而未尝就规矩做方圆功夫也,岂不落空矣乎?
  
  圣人之学须心事合一,二之则不是。治身治家治国天下,无非心事合一,今日治家,乃吾道通第一件事。治家须一,所以义理其丰俭用舍取与,一一要合天理。须是揽权,不可狃于情爱、制于妻子。不能检制,不能节用,便至于困,不免起求人之心,展转于私意而不自觉。此病痛亦非小小,其始皆主心事相判之咎。今人皆言待心养熟,自事无不善,其疏脱多矣,可不戒哉!且如借贷于人,必须记某年某月某日有某租,亦可以偿之,若过一日欠一物,即非信也,即非天理也。谨于始而虑于终,无非欲成就个天理耳。
  
  「施为要似千钧弩,磨砺当如百炼金」,康节之学,何其勇耶!
  
  程明道曰:「勿忘勿助之间,乃正当处也。」谢上蔡曰:「既勿忘,又勿助,当恁时天理见矣。」白沙先生曰:「舞雩三三两两,皆在勿忘勿助之间。」前后若合符节,何也?只有此条是中正路也,更无别路。
  
  □伯通说:「道通疑恭甫所馈百米不宜受,过矣。朋友之馈不可受,何者宜受?宜受而不受,不宜求者又求之,是惑也。」
  
  伯通曰:「道通今辞官而归,恐无以白于父兄乡党而解其惑,且止非议也,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