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行则当利泽於世,居则当利泽於乡闾,以化孝弟忠信。夫进弗行其道,退弗安於乡,是惟曰蠹。告自今与父老约誓,共崇仁让,以兴礼俗。去我官仪,损我嗜好,敛我名势,绝我财贿,俾毋加於我族党。乘至於闾门则必下,见父老姻戚则必下而揖,少者见长者,则拱立揖而让路,有患则共捍,有犯我者勿校,有宿世雠,则亦释勿复报。惟兹十事,敢不敬勉以从父老。惟我嗣子柬之,从事於学,戒守我法。其有(篾)[蔑]法以害於尔乡里,尔其奔告我,我则罚责之,无或贷。凡我族子,其有(篾)[蔑]於法,驾我名,依我势,害於尔乡里,尔其奔告於我,我且审核之。受责则责於祖,不受则联尔词、执我誓,达於上官,全我名,惠保我宗,必公断以法,必无累於尔,尔毋畏於虚势,出钱自免,以重我罪。尔出钱自免,则势益滋,将复及焉,其曷以免哉?敬哉毋惑。予昔奉使,迹在嫌疑,胥动流言,永为戒兹。我以丧而归,远迹官府,非丧葬勿听,非丧葬勿言。家事委於子,钥门幽居,穴进饮食。葬已,遁居於墓下。里人莫觌,不闻世事。敬戒於亲故,非吊慰勿见,非丧葬勿言,其它事勿或言。言或及於他事,则叱之弗礼焉,其毋悔尤。非惟三年,自今至於终身,不敢与於他事、族事。其所否者,天厌之。父老其听察之哉!其孚念之哉!毋惑於流言,毋惑於慑势,毋惑於诳说。
  
  泉翁大全卷之三十三
  
  文集
  
  门人江都沈珠等校刊
  
  杂著
  
  自赞福山方氏纯仁瓘兄弟所绘画像
  
  尔索我於丹青,孰与索我於仪形?尔索我於仪形,孰与索我之神之精?自观尔心之所生,又何取於仪形?又何取於丹青之营营?而我之真独立於形骸之外,超然遨游於福山之下上,冷然临洗心之渊澄,岩游乎自然,洞居乎总灵者,不可得而名。
  
  辞安南国赠物对
  
  湛子奉命往封安南国王睭,已成礼。王赋诗为贶,湛子既赓酬之。滨行,王以金币诸物为赠。湛子对曰:「我天子全御覆载之中,辑和四表,俾陲裔各有宁宇而不私,故遣行李,锡乃服命。仍乃分土,奠兹南裔,保我赤子,非为赐也。行人之来,知有一事而已,又以货还,是二事也,敢辞。且闻古之赠人以金者,不若赠人以言。今君已有赠言矣,又焉用金?夫言一也,金二也,二则渎,君子不为渎,敢辞。」明日致於吕瑰,辞之如前。又明日,远致於市桥,辞如吕瑰。遂为之赋择金一章,而贿不复来。
  
  樵者对
  
  季秋六日,番禺县博笃斋熊子偕陈、费二生爰来及樵,扣翳门之关,度石泉之桥,跨双鱼之濑。窥龙泉之窟,启烟霞之门,登大科之堂,入栖霞之室,驻五彩之旌,致诸司之辞,传六龙之语。乃拜而言曰:「今圣主御极,图治求贤,俞荐者之言下天官,天官以圣主之旨下抚巡,抚巡以天官之意礼师徒。谨劝驾焉,愿以易子之志,子宜速出辅理。」若水对曰:「吾志也。圣上将为三王,臣孰不为伊、周者?夫三王之道,学而已矣;君臣之道,交应而已矣。君臣朋友之义,一而已矣。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矣。吾将试於子矣,吾将试於子矣。」熊子言曰:「吾来也,吾扣翳门之关,则思求所以去翳塞矣。观石泉之流,则思所以达攸同矣。过双鱼之泉,则思求所以不息矣。见龙泉之窟,则思求所以知本原矣。启烟霞之门,则思求所以入道矣。登斯堂,则思求所以广大高明矣。入斯室,则思所以至蕴奥矣。吾归也,惟吾子有言。」甘泉子曰:「予何言?吾愿日孜孜,吾将试於子矣。子欲去翳塞,吾请求诸四绝。子欲达攸同,吾请求诸西铭。子欲不息,吾请求诸乾。子欲知本,吾请求诸格物。子欲入道,吾请求诸执事敬。子欲广大高明,吾请求诸尽心。子欲求蕴奥,则吾不敢知也。是故尔绝尔四,尔达尔同,尔(疆)[强]尔不息,尔格尔物,尔主尔敬,尔尽尔心,自达尔奥。子其自得之,子其吾信!吾信吾友,若是者,斯可以出事君矣。吾子命之。」熊子曰:「敢不勉信吾子,吾子其出焉。」甘泉子曰:「若然,吾敢不勉从吾子以出焉!吾子归焉,吾将书之以观子矣。」
  
  睟面盎背论
  
  论曰:人有所不能不形於外者,其天机之所不能已也。夫天机之发,森不可遏,其凡可以遏之,而又可以形之者,大抵皆人为也,非天机也。惟天机之根於心,虽欲遏之而不可藏也,虽欲形之而不可显也。不可显不可藏,则显与藏皆天,而人不得而预焉。惟人无所不至,而天终不容伪。智巧可以欺乎人,而不可欺乎天,故色庄以为德,足恭以为礼,若可以欺世而盗名,由君子而观之,其发於天机者自别也。孟子曰:「其生色也,睟然见於面,盎於背。」当自仁义礼智之根於吾心者求之。夫水土之积也不厚,则其生物也不能蕃;其植根之不深,则其发於枝叶也不能茂。玉在石而辉,珠藏渊而媚,亦独胡为而然哉?夫物固有以为之机者矣,而况於人乎!而况於君子有德者乎!盖尝观诗人之言,而知周公之德矣。曰:「公孙硕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