阼将赤谏者之族不亡得乎且二人傅承干者也而贼之则弑父与君之渐使太宗是时逆覩未然数其罪恶告诸宗庙改立他子则可以杜不轨之谋全父子之恩矣曰如太宗所为俟其动于恶废之幽之则弑逆未尝得行而父子之恩亦无亏也不亦可乎曰不然春秋之法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太子人臣也反罪已具复得不死是为失贼必如商臣宋劭而后诛之岂春秋无将之意然太宗手刅同气恐人以为口实故欲全之耳来济之言几于党恶不忠孰大焉曰律有议亲议贵太子兼而有之独不得议乎曰周官八议皆罪恶差薄有可言者非弑逆大故也使弑逆大故亦在所议则乱臣贼子接迹当世岂圣人制法之道耶曰太宗所以教其子可谓至矣何承干不材如此曰未也太子以侍膳问安修身养性为事太宗使之决狱则与始皇所敎何异又听用库物以启其奢宠信魏王以疑其志不可以训固不止六月四日一事而已

  李世绩尝得暴疾方云须灰可疗上自剪须为之和药世绩顿首出血谢上曰为社稷非为卿也何谢之有
  断曰须髪虽微皆父母遗体人有割股以活其亲先儒犹辩其不孝况剪须赐臣下乎此霸者驩虞之行非王道也

  房玄龄等上髙祖今上实录上见书六月四日事语多隠微谓玄龄曰昔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之所为亦类是矣史官何讳焉即命削去浮辞直书其事
  断曰诛管蔡者周公也周公未尝为天子鸩叔牙者季友也季友未尝为诸侯太宗引为己证殊不相类

  十八年诏诸军分道击髙丽
  十九年上自将诸军发洛阳
  断曰按十六年髙丽泉葢苏文弑其王建武尽杀诸大臣十七年新罗遣使言百济与髙丽连兵谋絶新罗贡道乞兵救援上遣使赍蜡书谕之葢蘓文不奉诏比而观之其曲在彼髙丽之师诚有不可已者然当虑鲸海之虞监亡隋之失纳遂良之忠辨世绩之佞简命大臣将十万精兵水陆并进直抵辽左据险驻札问建武及诸陪臣死故新罗断隔之由暴白葢蘓文弑逆罪恶宣布大唐威徳修攻具设赏格使举国明知逆顺祸福所在彼亦人类必为感动不过旬日贼臣之首可致麾下然后为置其君顺而抚之赦余党许令自新则兵不血刅足以建功虽齐桓召陵之师不是过也夫以太宗之明非不及此必欲亲征损伤威望狼狈而还以贻后悔何也先儒谓其志气英果以百战而得天下治安旣久不能深居髙拱犹思所以逞志扼腕踊跃喜于用兵非有礼义以养其心中和以养其气是也

  帝攻髙丽安市城不下以辽左早寒草枯水冻士马难久留且粮食将尽诏班师
  断曰禹征有苖不服则班师未几有苗格太宗征髙丽不服则班师而髙丽卒不服何也禹旣班师益勤于徳以干羽代剑戟太宗不胜其忿议复兴师禹戒满持谦太宗狃于一胜遂自伐其为将之功此其所以异与徳也忿也谦也伐也乃逺夷叛服之机而古今成败之迹也

  二十一年上问侍臣曰自古帝王虽平定中夏不能服外域朕才不逮古人而成功过之自不喻其故诸公各率意以实言之羣臣皆称陛下功徳如天生万物不得而名言
  断曰四夷部落虽处荒外其盛其衰迭消迭长实与中国不殊数也亦理也月盈则缺日短则舒天道且然况人类乎故王者不治外域非特以其心性难格亦以理乱相推势有必至恐为中国他日之患故号令不及政敎不加听其自相雄长而已秦汉而下渐加疆理则其盛衰渐与中国相为倚伏武帝和帝始命卫霍耿窦诸将穷兵极讨登临瀚海勒功燕然而不治之义隠矣至于太宗擒颉利灭延陀州郡其地编列其民遂与中国无以异焉呜呼治者乱之所乘弱者强之所迹故君子观汉之所为则知必有刘石之祸观唐之所为则知必有五代之祸用力愈多而贻患愈大造谋益巧而召衅益深不在当时则在后世虽圣哲复生不能遽免其视不疆不理使不为吾利亦不至于大为吾害其得与失何如也由是观之先王不治外域非不能也不为耳太宗念不及此乃曰自古帝王不能服外域何其言之易也羣臣不闻规谏曲为谀悦可耻之甚

  二十二年上作帝范十二篇以赐太子且曰汝当更求古之哲王以为师如吾不足法也吾居位以来不善多矣锦绣珠玊不絶于前宫室台榭屡有兴作犬马鹰隼无逺不到行游四方供顿烦劳此皆吾之深过勿以为是而法之
  断曰太宗尝语人曰人苦不自知其过数者之过旣其知之矣胡为不改去古旣逺圣学不明虽有大有为之君不过勇于谋治而已其于检身之道蔑如也然过而不知其罪小知而不改其罪大与其以言为范孰若以身为范乎

  二十二年夏五月帝崩
  断曰太宗以英明仁恕之资拨乱世反之正纳谏求贤励精图治诚不世出之主也然其治效终不古若不得与三代并列或病其大纲不正有杂霸之风或病其礼乐之具田畴之制学校之敎拟之先王有未备也是固然矣以今考之非特太宗之过亦当时辅相之职有未尽耳大纲不正莫甚于杀建成而夺其位杀元吉而纳其妃然禁门之变首建谋议以周公为口实者玄龄如晦也力赞决策使不得俟其先发而应之者无忌敬徳也独不得分狱乎纳妃之事无一人以为不可设有论列彼以好名畏义之心当天下拭目之始必听无疑久之欲立为后魏征始以辰嬴为譬不亦晩乎若礼乐田畴学校之制则以臣僚异议违其所愿者尚多有之如封建一事太宗鋭志复古廷臣交章力诤不得已而罢之至有朕何苦强人以茅土之叹岂其本心哉由是观之辅相之职有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