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土然后可以展其诚敬乎羣臣请之不已上亦欲从之魏征独以为不可上曰公不欲朕封禅者以功未髙耶曰髙矣徳未厚耶曰厚矣中国未安耶曰安矣四夷未服耶曰服矣年榖未丰耶曰丰矣符瑞未至耶曰至矣然则何为不可封禅对曰陛下虽有此六者然承隋末大乱之后戸口未复仓廪尚虚而车驾东廵供顿劳费未易任也且陛下封禅则逺夷君长皆当扈从自伊洛以东至于海岱烟火尚稀萑莽极目此乃引外人入腹心示之以虚弱也况赏赉不赀未厌逺人之望给复连年不偿百姓之劳崇虚名而受实害陛下将焉用之会河南北数州大水事遂寝
  断曰封禅一事太宗却羣臣之请而难魏征之谏何其自相反悖耶葢太宗意事之不必行而不以其时为未可魏征度时之未可而不以其事为不必行故其势不容不相矛盾如此然皆未有以歴稽诸古深讨其实如有宋诸儒之辨论真的者焉其说开端于管仲其事作俑于始皇亵+天病民莫此为甚君天下者不可不戒何谓亵天不郊不屋诡秘不经是也何谓病民车驾东廵国人毕作是也仲谓自古封禅者七十二君而夷吾所记十有二焉无怀伏羲神农炎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汤成王是也夫孔子删书断自唐虞以前代荒逺不足尽信则帝喾而上无足言者帝尧而下诚有是事则亦当时盛典何故典谟训诰略无一语以及之此其假借撺窃出于一人之私亦不待辨说而明矣始皇刚愎寡昧宜被其欺以太宗之明而不知其妄岂不惜哉至其诘征六事则招损之权舆不复知其所不足矣诗云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此唐之所以止于唐也征所对亦不免于阿谀而失其不可之大者旣不察先王必无封禅之理独不能据尧舜其犹病诸之说证当时有所未尽而药其侈心之万一乎

  上尝罢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后问为谁上曰魏征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立于庭上惊问其故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征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上乃悦
  断曰古今王霸之辨无他诚与伪而已矣表里洞然隠显无间诚也有其声而乏其实严于外而略于内伪也惟其不出乎诚故朝羣臣友君子虽能痛自刻责勉强沮抑以归诸道至于深宫永巷视听稍懈之时固有不觉其病根之发露者矣杀此田舍翁虽未必实然恐不免乎生诟之訾岂大哉王言一哉王心之谓乎

  宴三品以上于丹霄殿上从容言曰中外乂安皆公卿之力然隋炀帝威加夷夏颉利跨有北荒统叶护雄据西域今皆覆亡此乃朕与公等所亲见勿矜强盛以自满也
  断曰先王之于民正其徳利其用厚其生三者缺一非所以为治也太宗履满思惧则善矣然其意则以中外乂安为治道之极而不思乎三者之说当时犹有所未尽也

  秘书少监虞世南上圣徳论上赐手诏称卿论太髙朕何敢拟上古但比近世差胜耳然卿适覩其始未知其终若朕能慎终如始则此论可传如或不然恐徒使后世笑卿也
  断曰甚哉謟谀之臣不可不痛加絶逺也平居论事略不能以可否一二第恐日久渐致疎外于是谬为过髙之论思以媚悦其君希望恩宠而猥鄙之见方且自以为无伤也呜呼逆心之训难行脍口之辞易入苟非励精求治之主则所以壮其盈气而沮其善心未必不由此说启之也夫前代君臣更相戒勅莫如有虞称颂功徳莫如王莽世南所为是不以帝舜望其君而以贼莽待其君不以稷契皋陶自待而以刘歆孔光之徒自居也所谓五絶徳行忠直果安在哉为太宗者宜责之曰汝平日不闻进一善言荐一善士匡朕不逮徒侈是论以为容悦孔子所谓逺佞人者非卿而谁今曰若能慎终如始则此论可传是本不以其论为太髙特患所以继之者未知何如耳故知太宗虽不好佞亦非真能逺佞者也

  七年去岁帝亲録系囚见应死者悯之纵使归家期以来秋来就死仍勅天下死囚皆纵遣至期来诣京师至是九月去岁所纵天下死囚凡三百九十人无人督帅皆如期自诣朝堂无一人亡匿者上皆赦之
  断曰应死之囚非悖逆君亲则杀人于货皆自作不典以自灾于厥躬何足悯焉如悯之莫如崇教化厚风俗使人迁善逺罪不自陷于刑辟则善矣已干政典而纵之固不可纵之来归而复赦之尤不可是则所谓肆大眚也法不信于民也假令人人自新被其害者已不可赎则亦何辜况元恶大憝未必遽尔思革者尚多有之则亦徒为贼善之资耳其可乎或者乃以上下相贼以成信义之名讥之葢亦甚矣

  帝谓左庶子于志宁右庶子杜正伦曰朕年十八犹在民间民之疾苦情伪无不知之及居大位区处世务犹有差失况太子生长深宫百姓艰难耳目所未涉能无骄逸乎卿等不可不极谏太子好嬉戏颇亏礼法志宁与右庶子孔颕达数直谏上闻而嘉之各赐金一斤帛五百匹
  断曰贾子有言古之王者太子乃生有司齐肃端冕见之南郊过阙则下过庙则趋故自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孩提有识三公三少明仁孝礼义以道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选天下贤士以辅翼之故太子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由是观之古之教太子者养其善性于无妄之初非若后世制其邪心于旣缪之后养之于初则无所费而有功制之于后则有所劳而无益宦官宫妾交于外而求以沮其谋孰与使之勿相接乎声色货利动于中而求以节其欲孰与使之勿相闻乎故易大畜六四曰童牛之牿元吉夫牿所以止牛之触童牛未角而施牿焉则以止其触于未然无不及于事之悔何吉如之知此则知太宗之于志宁等责其极谏赏其能谏其道犹有所未尽也

  上尝曰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