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二相公也不以为然。

阎罗王是正神,就收下万两银,这话可信不可信。阴间他既为天子,也为钱财丧良心,这官司他待怎么问?若这话真果是实,我舍命去叩天闹。

商正说:“我既听的,不得不对你说。我铺里忙,我去罢,别了。”却说旧阎王升了,此时是修罗大王权印。这大王原是个贪昧之神,到了牌日,二相公递上状,便叫上去,大喝大骂。

阎王爷把气淘,骂商礼这样刁,难说人人皆不肖。已是一命抵一命,彼此准折也罢了,怎么还敢把官告?打二十逐出境界,再生事决不轻饶!

一群牛头马面,青脸红发的恶鬼,把二相公捉翻在地,打了二十,赶逐出境。二相公临行说:“阎王爷爷,我若得罪你,可休怪!”阎王爷你休焦,我不能告声饶,世间不过没公道。明人必不做暗事,大板只顾凭你敲,大状不能不凭我告。似这等胡敲乱打,怎么不屈打成招!

阎王大怒说:“凭你那里告,犯到我手里,休想还活!”两个鬼押出二相公来。

二相公气昂昂,骂一声老阎王,如今可也把良心丧!如今冤气没出处,寻思灌口找二郎,告一回看是怎么样。回头说两个鬼使,不劳你送我还乡。

二相公说:“二位请回,我自己去罢。跟我回子,我也没钱你使。”那鬼说:“你待那里去?”二相公说:“我上灌口。”见灌口二郎神,要告着老阎君,这就是个真实信。差你送我出境界,我就从此起了身,往何方也不必劳你问。你纵然跟我远走,我可也没有金银。

鬼使说:“就是这等。相公,你可休怨俺,俺也只是官差不自由,你可休连累俺。”二相公说:“你虽可恨,可也值当不的怪。”两个鬼便作别去了。

二相公气忿忿,急慌忙往前奔,逢人便把程途问。一霎走了三十里,后边来了鬼一群,看看来的风头近,二相公回头观看,凶纠纠像是拿人。

一群鬼赶上二相公说:“你且休走,阎王爷着俺来拿你。”二相公说:“一行逐我出境,如何又拿?”众鬼说:“那押你的回去说你要告,才叫俺拿你。”掏出绳子来就拴。二相公说:“不必拴,我还跑了哩么?”

叫众鬼你听言:我看着不用拴,走了不算男子汉。原说我要告状,这话不是背人言,君子并不羞当面。阎王爷叫我回去,我可也不敢隐瞒。

众鬼们做刚的,做柔的,也没拴着,推着的,拉着的,抬着的,架着的,一霎就来到阎王面前。阎王便问:“你定要去告?”二相公说:“是实。”

阎王爷怒睁睛,骂商礼小畜牲,料想你是不要命!若还直要去告状,我将油锅把你烹,看你嘴头硬不硬!快给我拿将下去,剥衣服去上油锅。

阎王吩咐了一声,两个恶鬼往下就拉。阎王又问:“你还是告么?”二相公大声说:“怎么不告!”阎王说:“拉下去!”即时到了,见一口大锅支在那里,两个鬼烧火。二相公直然不惧,遂即脱了衣裳说:“不用鬼卒动手。”往里就跳。

那油锅大又高,两个鬼把火烧,二相公就往锅里跳。一霎忽然沉下去,一霎忽然往上漂,滚处都是油星爆。二相公疼痛难忍,只炸的肺热肝焦!

二相公在那油锅里煮了多时,觉着骨头皆焦,可也只是不死。一个鬼使叉挑出来,旁里一池水,丢在那池里,才觉着浑身清凉。穿上衣服,阎王叫上去又问:“还告么?”二相公说:“我还告。”阎王爷听我言:实实告不敢瞒,何方我就死无怨。若是要我不去告,除非解了父亲冤,还要磕头千千万。若待强要我不告,这心比石头还坚。

阎王大怒说:“难道就傲不过你!快与我锯解分身!”说了一声,一众鬼把二相公拉下去,用两页板夹起来,绑在桩上。

一群鬼乱烘烘,夹起来上了绳,浑身夹的挺梆硬。二鬼分头按上锯,骨头拉的嗤冷冷,夹锯条还要只顾挣。二相公心疼难忍,咬着牙并不,厘哼。

两个鬼看看将到心头窝里,一个鬼说:“这是个好汉子,锯的斜着一点,休要伤了他的心。”果然把锯条歪倒,曲曲折折锯将下来,越发疼极。

二小鬼把锯歪,打旁里锯下来,大疼更比前番赛。弯弯曲曲连肝肺,满身疼痛苦哀哉。亏了错的锯条快,一霎到脖脐以下,不多时一锯两开。

上边又吩咐“合上来。”二鬼把两半身对起来,又站不住,只待跌倒。那个鬼解下了一条带子,给他扎在腰里,说:“你是个好人,我送你这根带子罢。”扎上带子,果然就住壮了。

奉赠你带一条,两手缕缕缠在腰,果然更比灵丹妙。不过也是个拉锯鬼,还喜相公品行高,阎王不如鬼公道。二相公扎挂停当,上堂来又把王朝。

二相公上殿,阎王又问:“你还告么?”二相公寻思:“我若说还告,不知又动什么非刑,受了苦可也无益,不如就说不告了罢。”答应说:“再不告了。”阎王说:“他既不告,送他回去罢。”

阎王爷怒气消,叫商礼你听着:一般你也不敢告。你既自己改了口,暂且放你这一遭,差人送上阳关道。你若是再有翻悔,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