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姜夫人迎接到了屋里,大拜。

跪下磕头,跪下磕头,我见大娘也害羞。女婿不成人,叫你怎么他已回头,他已回头,才敢领着来央求。若是不回心,怎敢望他姜夫人拉起大姐来,大姐说:“大兄弟快来磕头。”仇福磕了头姐才说:“弟妇呢?”夫人说:“没在家。”

不曾在家,不曾在家,前日去住老娘家。不知亲家来,可是多你且坐下,你且坐下,蜷蜷腿儿吃杯茶。等闲又不来,咱且说句大姐说:“真果没在家么?”夫人说:“实是没在家。”大姐笑着“我翻翻。”各屋看了,又到了后边一口小屋,伸进头去,看见于,一把拉着,落下泪来。

眼泪纷纷,眼泪纷纷,我那兄弟不成人!来家听的说,我也替咱那娘亲,咱那娘亲,为你哭的眼也昏。说你要嫁人,这话我不“若是他不回头,我也不敢来奉央。他既知道懊悔,我领他来着你处治。”姜娘子说:“姐姐呀,我甚么面目见他?”

[银纽丝]叫声姐姐泪珠也么流。他又不害一点羞,忒也诌,星星情意留,哄我去耍汉子,待当忘八头。我只待撕他一口肉见他时气怎休,要使尖刀双眼抠!我的天,忍受难,叫人难忍受“平日咱娘待我极好,姐姐的情意又高,那里我该忘了么?不待见他,姐姐就怪些也罢。”

姜娘子泪珠往下也么浇。咱娘待我没差了,口难学,又打上姐义高。每日打听着,他死在荒郊,我还去把亲娘孝。他今没死着,要见面时再不消。我的天,依靠谁,却把谁依靠?

大姐说:“你既不肯另嫁,又不合他见面,他又不死,你在娘也不是常法。”

叫声弟妇你听也么知,别的话儿再休提。没差池,我着他跪着你。你掐他一块肉,撕他一块皮,也还出出你那心头气。到底是夫妻,给您调停又不依。我的天,处治难,叫人难处治。

大姐说:“我既来了,叫我怎么回去?你过来,只当为我。”大姐身量大些,一把拉着,脚不沾地,到了他那屋里说:“大兄弟,快来跪着。”仇福真果跪下。姜娘子扭过头去不理。

姜娘子霎时变容也么颜,说我这苦水变成酸,苦难言。万死千生谁见怜?老婆嫁别人,心里极舒坦,哄着出门去养汉。夫妻也是二三年,掉头一去不相关。我的天,见面难,合他难见面。

大姐又死活的拨过他那脸来说:“大兄弟,你磕一百头。”仇福磕了顿头,姜娘子看着仇福大怒。

姜娘子指定仇大也么官,柳眉直竖眼睛圆,怒冲天。你可说我嗄罪愆?你就没好气,我也不回言,从无一点把你犯。你把恩情一旦捐,真是狼心狗肺肝!我的天,磨难遭,你教俺遭磨难。

“姐姐,你说,我这二年若是嫁了着,你待上那里找我的?他合我已是没了情,我还回去咋?”大姐说:“你不嫁,正是你那好处。你饶了他罢。”

[耍孩儿]叫弟妇你思量,你看他这个腔,就知不敢把心放。我那来时夸了嘴,就说我能把你央,亲娘单倚门儿望。你只管放心回去,若不好我管承当。

姜夫人说:“这也够姐的受的了。”姜娘子才说:“姐姐,你着他起来罢。”大姐说:“饶了你了,起来罢。”仇福才起来了。大姐又劝姜娘子。

叫弟妇你听着,你略略把气消,他懊悔旁人也知道。跪下磕头千千万,难道他就不害嚣,今日着实领你教。你扎挂咱就去罢,再说不我就跪着。

姜娘子心里还犯寻思。大姐就跪下在面前。姜娘子连忙拉起来,长吁了一口气,说:“罢么!我腆着这不害嚣的脸,合姐姐去。我到那里,可在娘那屋里睡,可不合他同房。”

姜娘子气儿平,叫姐姐你是听,泪道儿教我洗不净。一来母亲待我好,姐姐人极把我疼,你既来嘴也不敢硬。原不为结发夫妻,恋的是美满恩情。

大姐见他吐了口号,流水应承着。姜夫人留他吃饭。大姐说“家里吃去罢。”姜娘子洗了脸,才走了。到了家,徐氏一眼看见就落泪。姜娘子才待磕头,徐氏就先跪下了。

我那儿这样贤,你受罪我何安?今日难见我儿面!我生这样畜类货,听说你自己扎一簪,我那泪珠何曾断!像合你隔了几世,好教我目痛心酸!

姜娘子疾忙拉起来。大姐去拾掇的饭来,大家吃了。大姐拉姜娘子说:“大兄弟来了家,他也没开开您那房门。咱去看看,开开您那门,少了甚么不曾。”

仇大姐将门开,姜娘子泪下来,妆奁镜架依然在。看看床上灰埋,还有一双旧绣鞋,打了打就着那床角盖。又有那箱子没锁,掀开扫扫尘埃。

姜娘子掀开一看,说:“我那两件衣裳没了。”大姐说:“你休恼,我管赔你。”遂即拿去了两匹尺头,说:“这不是两件衣裳。”这尺头在那边,箱里包也是闲,就把衣裳做两件。你可打量肥,瘦,咱俩做成你可穿,我可去找找针合线。姜娘子不肯就要,说要才开笑颜。

大姐给他放下,说:“大兄弟,去拿掀来,打扫打扫这屋里。”仇把屋里扫的极干净。大姐替他扫了扫那炕上,才合他坐下。叫仇福生着火。

时常我来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