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东。王瑞林,奋志读书习文业,寒窗十载守清灯。前年在县中秀士,一心要,上京赶考奔功名。不曾望,走至慈州遇强盗,行李盘费一扫净。虽然不曾伤性命,盘费全无难进京。有心奔回原籍去,无脸回见众亲朋。左右两难无去路,信步游行奔正东。几处遍找无旅店,斗胆惊动老太翁。员外听罢将头点,连连赞叹两三声。】
  员外说:“宦门公子失敬失敬。”分付家人点灯看饭。家人领命去了。这时王公子问:“长者,贵姓高名,尊庚高寿?”员外回言说:“老汉姓苗名任,虚度六十岁。敢问公子贵庚?”瑞林说:“痴长二十一岁。”二人正然叙谈,只见安童放上桌子,把饭菜摆在面前。员外连忙相让,公子欠身离坐口呼:“长者素不相识,今蒙留宿,已感激不尽,如何又好扰饭?”员外说:“公子不必太谦让,若嫌饭粗老汉就不敢相让。”公子不敢推辞,饱食一顿。家人撤去杯盘,安童献上两盅清茶。漱口已毕,苗员外口呼:“公子,方才闻听公子之言,竟是行踪无定。老汉到有一个主意,未知尊意从也不从?”
  【苗员外,眼望书生腮含笑,启齿开言公子称,老汉到有一件事,不知公子可依从。在下膝前有一子,名唤苗栋甚年轻,今年才交十四岁,始读诗书刚启蒙。去年里,先生辞馆归家去,因此上,荒疏文章和五经。贵客若不相嫌弃,将犬子,拜求台下作门生。待等后年中秀士,那时节,进京乡试奔功名。员外说罢一席话,公子闻听喜气生。】
  王公子听罢员外之言,心中欢喜,口内不言,腹中暗想说:“果应了菩萨之言。细看此老甚是善良,我何不就在此安身,不但教了人,就是我也可以温习经史。遵依菩萨之言,等过了这两年灾难,到后年考试之年再去赴考投亲。倘若一举成名登了金榜,那时再访仇人,报仇不迟,一定是这个主意。”公子想罢,满面堆欢口呼:“长者,虽蒙不弃,如此厚待于我,只恐学生年轻才短有误令郎学业。”员外说:“先生无须过谦,宦门之子,家学渊源,且为黉门秀才,那有才短之理。今日夜已深沉,公子乃走路之人,想来必然乏困,暂且歇息一夜,明日再令犬子拜师不迟。”说罢站起,分付家人伺候公子。“小老儿暂且告辞,请公子自便。”王瑞林欠身相送,苗员外回后院而去。员外去后,公子进房内举目四面观看,原来却是通连的两间正房,甚是干净,床上早已铺设停当,又有两个小厮在旁扶侍。公子看罢,满心欢喜,只说得了安身之处,闲坐一会,也就脱衣安寝。一宿晚景不提,次日清晨,苗员外带着苗栋进了书房。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七
  话说苗员外带着苗栋进书房,宾主见礼已毕,员外叫苗栋拜王公子为师。彼此归坐,叙谈多时,员外告辞回后而去。王公子就给苗栋上书,试探他的学问。原来却也满了篇了,就是不通,却喜生性聪明,是一个读书的气质,一说就能领会,王瑞林满心欢喜。从此以后,王公子就在苗员外家教书。列位须要紧记着这个节目,后面自有接叙。
  再说恶贼黄大寿与恶奴刁保,不顾天黑夜晚道路泥泞,奔走如飞。
  【恶贼得宝离古庙,顾不得,道滑泥泞路难行。踏泥带水催车辆,加鞭打马走如风。不多时来阴云散,月轮高照满天星。一气走了七十里,来到邯郸一座城。鸡声三唱东方亮,人困马乏腹内空。不敢进城观风景,关厢内,找寻饭铺把饥充。人马俱各饱餐一顿,他二人,心虚胆怯那敢停。大路惟恐人盘问,只找幽僻小道行。担惊受怕登古道,那一日,瞧见神京顺天城。】
  二人一路上担惊受怕,来到北京,在正阳门外找店住下。这黄贼改名田子寿。次日,进京城投在年七的门下,拜年七为义父,送了年七一千银子,将温凉盏拿出求他转送阁老门下,希图一官半职。年七受了恶贼的来物,将温凉盏转献阁老。严嵩见温凉盏甚是奇异,满心欢喜,遂将恶贼升为知县。书要简洁为妙。田子寿主仆在京城住了也有一个多月。那一日,在礼部抽签,正抽个河南邯郸县的知县。恶贼心内欢喜,在礼部打点一番,又到严府年府辞行,准备行装去邯郸上任。又叫刁保接取家眷。恶奴到永宁县十里铺家中,将产业尽卖。不多几日卖完,就有那好事的民人访问王公子的下落。刁保说:“过河失足掉进水里淹死了,尸首不知去向。”众人闻听,信以为真,个个叹息不止。又问黄生的下落,刁保说:“我家主人上京不第,遇见一门亲戚,现在京里作官,留下我主人京中居住。因此来接家眷。”众人也不理会,信以为真。这也不在话下。且说刁保变了家资,三下五除二,赚了有百十两银子,治了牲口车辆,将细软东西装了一车。田子寿的妻子杨氏坐在里面,四五个仆夫丫鬟也坐了一辆,刁保与三四个家人骑着骡马,车夫赶着车辆,径奔邯郸而行。这一日来至任上,田子寿夫妻相见甚是欢喜,就把刁保放了管家,给他娶了老婆。黄大寿又将图宝害命,认父得官,更名改姓的缘故告诉了一遍。杨氏闻听,又惊又喜。田子寿自从升任以后,就任意胡行,贪财好色,苦害黎民,信宠刁保,欺压百姓。
  【田子寿,小人得志作知县。贪财好色害黎民,有钱得生无钱死,严刑拷打要金银。再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