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快不可名状。而其价仅三钱,可谓廉矣。闻台妇鬓发,大抵自理之,是以无业理发者。内地妇女则不然。除僻邑妇女及贫家妇人之外,大抵使人理装之,而其价亦不廉;而发之蓬松劣于台妇,可谓惰且陋矣。

  评曰:理发是妇艺之最重者,其不能自理实缺其艺者也;日东妇女耻于台妇多矣。闻今也在台内地妇人,一回理发费,自十五钱至二十钱;若夫以岁月计之,则所费实不鲜少,可谓侈风矣。

  工匠

  工匠之精巧者甚鲜,是以富豪筑屋造器,大抵聘良工于对岸,以台匠为之助手。初我总督府佣工筑屋造物,迟缓不应急设;就而视其工具,种类甚少,而钝脆不足用。其使用锯刨,向前方而推之,全与我工匠相反,宜其劳力多而成功少。独怪我文具之远来于清国者,大抵多精致可观者;而台匠今如此,其所由来果何如?

  评曰:良匠先利其器。台匠之拙劣,其或未得良器欤?

  石臼石杵

  台人舂壳,用石臼、石杵。臼之形与我所用无大差,独至杵则奇甚。形以我木杵而有棱角,附之以木柄。男子则立舂之,妇女则倚椅子而撞之。盖妇女缠足不能用力于脚趾,是以然耳。

  评曰:石臼余常见之,至石杵则未尝见闻之。且倚椅而舂之,更亦奇。风俗异而物不相同,果如此欤!

  摇篮

  妇女负赤子,以绵布如我「风吕敷」者约之,比诸我「细纽压腹脚」者,甚觉安适。又容赤子于篮舆,吊悬于竹架之上施之以细线;裁缝不能离两手,则以足动之,犹我小秋千之状。儿亦在其中嬉嬉然以乐,犹在母之怀中。是可为奇矣。

  评曰:台民勤劳绝人,育儿亦自出一简便法,可以卜其余矣。

  童言无忌

  台人往往书「童言无忌」之四大字于纸片,贴附于室壁。余始不知其何理,问之,曰:「孩童所言,固无定理,时或发可忌、可厌语,妇女辈有拘泥其言痛心臆者;故豫贴附此语、以戒拘泥之癖」。可谓用意之至矣。

  评曰:我邦拘物病心者,名曰语弊汉。台人豫防其弊,书壁以戒之,可谓妙矣。

  门前题句

  台人不问贵贱、不论贫富,每家门扉两面,贴赤纸题句,曰「春风和熙」云云、曰「四海清平」云云、曰「福禄寿考」云云,皆迎瑞祥之佳句也。而其笔迹亦有可观者。是亦一种之奇风矣。

  评曰:货殖之念,虽造次颠沛之间,未尝忘却之。门扉题句之意,亦可知耳。

  抓肉治病

  台人发腹疾、齿痛,则抓喉皮为治病妙法。是以男女颔下,紫点班班然如赤痔,余观而怪焉。一日,散策街上,闻鸣哑悲痛之声;就视之,则有一妇右手抓颔下,蹙额忍痛而泣。余以为病风者。既而病歇痛散,始开颜,而颔下班班呈紫色。后日就士人叩之,即曰:「男女有腹疾、齿痛,则抓皮肉使气趋于外,则其病必愈矣」。余听之,愕然以惊,哄然久之。

  评曰:抓皮肉疗其病,甚奇。然世上有似焉者。今夫雷公逞怒,霹雳动天地,当此时,设屋上避雷线,则电气转散,而不毁其屋。然则抓肉愈病,亦或效此颦,而得免竖之怒欤?呵呵!

  蓄髯

  岛人蓄发髯有律。年四十蓄发,五十以上蓄髯。唯其儿娶媳,则律许早留胡须。且医生早留须云。我邦上古皆蓄须髯,中世例剃之。及交通泰西,蓄髯之风大行,不问老壮、不论贵贱,皆蓄之;黑髯毵然,豪杰自许,如汉关羽、我清正者甚多。而叩其胸中,则枵然无一物者,比比皆然。噫!髯之价日下,多髯亦不足夸也。

  评曰:清人蓄髯,有一定律;我邦人则不然:贵绅而不蓄者有焉、贱夫而留髯者有焉。是以我军之入台也,土人目有髯者为贵人,厚礼待之。官衙之属隶、役夫、商工之有髯者,误受土人之尊敬者,往往有焉。后觉髯之有无,不关人之年齿、贵贱,而髯之价亦随定云。

  油熬

  台人调理食物,大抵用油。凡自鸟兽鱼肉至蔬菜类,不用油熬,则不上于口。是以街上室内,油气浮浮然、蒙蒙然。而日用器物,滑泽似泥。不啻器物,肌肤衣服亦皆含油气,不快甚。余始来此土,登其所谓「支那料理店」者,桌上所排列食品,皆用油熬煮,虽美则美,既厌其浓厚,即骂曰:「是非食殽,食油也」!今也惯习久,而油熬下物,适肠胃;可谓奇矣。

  评曰:闻天候温热之境,不食油与肉,则体气枯瘦,不堪劳恸;台人之调理法,盖有见于兹欤?

  嗜荤

  台人食野蔬,最嗜荤类。葱干、蒜子之类,堆积于市上。唯蒜之臭气酷烈,食后与客对谈,臭焰扑鼻;既为厕中物,而犹放异臭,是可忌耳。日东人亦嗜荤,葱韭类繁茂于圃中,日日摘而充食。唯僧侣禁食之,寺门前必题「禁荤酒入山门」之数字。庶人则未必然。余曾游于下总佐仓,土庶人皆食蒜,称曰「佐仓山葵」。叩其说,此地沿于印旛湖,泥瘴为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