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评曰:丑陋至此而穷,盖亦男尊女卑之积弊欤?将热望私利之余习欤?

  旅馆

  台岛无旅馆。非无旅馆,无足宿者也。今夫台北市者,城之内外,户不下七、八千,而旅馆甚少。偶有之,陋隘不洁,如我所谓木赁宿。是以台人旅行,大抵宿知友之家或购薪米而自炊,甚则有携寝具、食器而行者。客岁,李相之来我马关媾和也,满载寝台、食器,当时闻之,大笑其迂。今游此地,始知其习俗矣。内地旅馆之制,自古完备;虽僻陬寒村,无不有旅舍。至都会则大厦高搂,鳞次栉比,食膳寝被、浴汤侍婢,凡所以慰旅情者,莫不整且备。使台人游内地,宿旅馆,则大感其便适矣。

  评曰:台人之游本邦者,第一喜旅馆之完备,第二喜浴汤之清净,第三喜舟车之安全;其它可喜可乐者亦多。宜其频频来游,以观光采风也。

  割烹

  五味八珍、食膳方丈,吾闻其名矣,而未知其实。到本岛,登其所谓「支那割烹楼」者,淡暗之室,安败桌数个,坐上颇乏风流韵雅。唯珍羞伙多,随食随侑,味脆而香腴。终则盂皿骈列于桌上,不啻五味八珍。其最贵品者:曰燕巢、曰熊掌、曰凤雏。盖一桌之价,八十余金云。泰西诸邦以割烹夸世,而其最贵者不出二十五金;我则半之。今称曰八十金,其贵可知耳。史称竖刁、易牙以割烹蒙天子宠;口腹之俗,庖人得志,亦有以也。

  评曰:吾游清国者,初不惯饮食,苦之;渐久而适口腹,体量亦加重,以其多脂胞质而滋血液也。我邦自古称神国,用蔬菜、鱼肉,而不嗜兽肉,自以为清净无垢;因袭日久,躯干渐矮小,劣彼国人远矣。近时翻然悟此弊,盛唱肉食论,是亦可喜矣。

  绍兴酒

  岛中无酿家,饮料皆仰对岸;其最所嗜饮者为绍兴酒。酒,绍兴州所酿,盛壶远输四方;量凡七、八斤,价八、九十钱。色似麦酒,淡泊不适口。唯台人酒量极少,概不及于我酒家三分之一;而食量则远过之,宜矣。台人措重于调理,而不拘酒类;且操行温静,不似我酒家粗豪之态。

  评曰:酒唯无量,不及于乱;台人有矣!

  浴场

  台人不好汤浴。尘垢充体,则以汤水洗拭手足耳。是以身体常有异臭。唯夏时开浴场,名曰盆池,与内地浴场不同。其制大桶容温汤,洗涤身体,似我所谓「行水」者。而浴客大抵系男子,至妇人则未必然。曩者台北市中设盆池者有二、三,今则全无。而日人渡台以来,到处设浴堂以待客,清泉滚滚然、温汤漫漫然,可以沐矣、可以浴矣。发肤快爽,有脱却尘寰之想。顷者,台人来浴者,亦往往有焉。曾台人之游内地者,告余曰:「吾归台之后,不能忘者有二:浴场之快适、厕圊之清洁是也」。由是观之,台人为日人之所化,好清洁之风日兴可知耳。

  评曰:闻去日大稻埕日人所设浴堂,有一个台妇来浴,满身洗濯,左右顾盼,颇有得意之风;观者以为台妇入浴之嚆矢。余切望台地男女接踵而取浴,以与日人竞其清净矣。

  又曰:台人不入浴者有一说:日人所设浴场,多人混淆,暴露肌肤,且以其洗阴部及臀足污水洗其面及发,是所谓以血洗血者,故不欲浴也。亦非无一理。然男女浴场,自有区画,虽露肌不足深耻。且浴场别畜清汤,浴终则更酌之,以洗净全身;何有不洁乎哉?

  火笼

  台人生于暖国,甚畏寒冷,绵袍羊衣以为防寒具。又入火器于笼中携之,以暖手及胸腹,名曰「火笼」,形似我花笼;虽行步之时不离之,甚有耕耘中尚不撤者,可谓奇矣。余曾游村落,观一妇负孩儿携笼者,以为盛芹菜笼。就视之,则火炉也,因吃一惊去。夫温暖如本土,且然;若使台人游我寒气料峭之地,则果为如何状态欤?余辈生于寒地,畏夏犹台人之畏冬。当盛暑,玉汗津津然,形瘠神衰,苦闷不可言。今年效火笼之制,作冰笼携之,则其庶几消暑热欤?呵呵!

  评曰:古语云:「冬日可爱、夏日可畏」;真有一理之言。而台人不畏夏、畏冬者,即习惯然耳。达山子畏夏欲制冰笼者,亦苦中之妙计欤?

  儿戏

  儿童游戏概用足不用手。或包钱于纸,细剪其残边,形如菊花,两人相对蹴之,如蹴鞠、如弹羽,巧甚。其它游戏,与内地无大差。唯内地小童成群,则挥棍翻旗,以为战斗之状;本岛小儿,则竹棒担物,为运搬之状;国风使然耳。是以台人步行快驶,健脚无双,遥优内地役夫;而临战踟躇不进,或投弃物而遁,亦遥劣内地役夫;所养成异也。

  评曰:台岛者,是清国之新开地耳,故其风尚与本土相异者亦多。唯至殖利勤劳、爱钱惜死之风,或出于自然;是亦宜深察其所由来矣。

  拳斗

  台人修文事而废武备。然非全废之,时有行拳斗者。拳斗,犹我柔术也。其始单身行之,技精熟则与人对抗。今见其状,壮夫凝立,磨铁拳,一以扞护自身,一以觊觎敌状;或为避实冲虚状,或为突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