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无菜色,是最可钦者。唯平生急于殖利而不顾卫生,处尘芥不洁之间而恬然。是欧米人士所厌忌,时有清人退斥之议,岂不为清人深惜乎哉!

  尚古

  台人承清朝尚古之风,器物皆尚古卑新。曰:「此品虽巧妙,不甚古,不足贵也」曰:「此物虽不美丽,经年甚古,可以贵也」。凡装饰器物及茶食器等,皆煤黑破坏而不改作,反有得色。然其物果古则犹可,未必古而呈煤垢者,是懈怠之所致,亦足耻矣!日人如书、画、刀、剑、珠、玉皆尚古,或开古物展览会,为考古之具。唯至衣、食、住之诸器具则尚新,修理之不使至古败。且人之好尚,时时进化,昨年有声誉者,今年则既失价;今月有好评,来月被冷遇者,往往有焉。随而奢侈月炽,而醇朴之风日衰,可叹耳。虽然,其所以好奇趋新者,适足以取彼长、补我短而致富强。一得一失,势之所不可免,有识者宜致思也。

  评曰:台人尚古之风,即古圣贤之遗法,国帑不空乏者实在于此。唯墨守古道而不讲新理,是以不能振大国之威力,常受屈辱。台人其宜鉴矣!

  锢婢质女

  台地民间之婢女,年迄三、四十,有犹未嫁者;甚则终身禁锢,发白齿落,尚被转售,一生以婢终者亦有焉。天地阴阳之道属徒尔,人间配偶之理为空谈。是因富豪者用无夫之女,便闺房之出入,一年又一年,遂至老惫,欲婚嫁谁乐而受之。又典质子女,借金于人,名曰媳妇。及破瓜年纪,为娼妓,从贱业。及二十岁以上,尚不得赎还者,比比皆然。夫媳妇者,为其子娶妇者始可谓媳妇。台俗则不然。典质贵重人身,不知以背反天理,可谓陋矣!

  评曰:日东有婢女,其一月所给,或一、二圆,或三、四圆;反其意抑锢之者殆稀。又娼妓从贱业,与俗相同。然约期借金,债解期来,则随意放还,未见若台俗之薄酷者;亦昭代之余泽也!

  妇人修饰

  妇人修饰面貌,远超日东。发日必梳结之,面日必粉黛之。黄金耳环与白银手环,灿然相映,颇有贵人之风。余始观之,窃谓是都市妇人而然,至僻地山村则不然。后游四方,所到妇女皆然,实可奇也。我妇女除富贵闺阁,若舞姬、娼妇之外,傅红粉者甚稀。若夫田夫野人之妇,则蓬头垢面,褴褛破履,与男子同劳作。盖风尚异也。由是观之,台岛妇人之多幸,而日东妇女不幸欤?抑亦台湾男子之多幸,而内地男子不幸也?呵呵!

  评曰:台妇装饰,衣裳非不竞美丽,然风候温暖,所袭概单衣薄缣,与我妇女重袭绫罗者相异。且不用束带,是以其所费可知耳。唯至簪具、耳环等概以黄白,其价甚贵。至富豪妇女,头饰具所费,不下千金云。

  老妇花簪

  妇女服装,概用红碧色绫罗,远望之如霓裳。头饰则花簪璎珞,满山皆花,老而不废。唯寡居者则撤之,以为标识。余未知其理,观老妇插花簪者以为病风者;后闻之,始惊其异风。

  评曰:谚云:地异则风亦异,盖此谓欤?

  尚圆

  台俗妇女尚圆颜,而不贵长面。颜长者以前发掩之。所谓曲眉、丰颊者是也。闻尚圆颜者、清朝之风;明朝以前则不然。征古书画,可以知也。且妇女不剃颜,以如我杨弓者;拔去颜毛,其状似我打绵工者。是以肌肤滑泽,常带艳色云。

  评曰:爱圆而不悦长,不独台岛,我亦近来渐为然。谚云:颜要如瓜实。瓜实者,是椭圆形也。今也,与泰西通,选妇先取其健康肥满者,是以风尚渐变欤?

  歌妓

  台岛歌妓,犹我艺妓。芳纪自十二、三至十六、七,衣装鲜丽,粉黛凝粹。先入席,则弦唱数番。及酒筵,与客周旋,献酬随意,毫无曲礼娇情之态。且吹竹弹琴,轻妙自在,有如春莺出谷者、有婀娜如莲花者,夭娇可爱。唯同客饮食、手拭涕鼻二事,稍属异样之观耳。

  评曰:与客同饮食,何妨?至以手拭涕鼻,则宜加改善者!非欤?

  选茶妇

  北方产茶,每岁所输出不下数千斤。香味馥郁,与我宇治狭山所产,色味稍异,而气品相若,名曰乌龙茶;米人最嗜之。台北大稻埕茶房栉比,富豪相峙。茶时,佣伙多妇女精选之。妇女不独台人,远来于漳、泉诸州。一日赁银自四、五钱至十五、六钱,每朝三三五五追队,莲步入茶房,坐小榻选之。多则五、六十人,少则二、三十人。有少艾、有老女,均皆花装柳态,红绿相半,实为奇观。比之我横滨焙茶场热闷纷杂,啻云泥也。

  评曰:我纺绩、制丝、磷寸、焙茶等之工场,不啻千百,而红女大抵皆生贫家,粗服野装,往往有可怜者。台妇则反之。可以知财力之富赡矣。

  卖淫妇

  台妇卖淫者亦多。而大抵有夫之妇为之,处女则甚稀;是不独恐妊娠,且忌污节也。然有夫之妇而污节,与无夫之妇而污节,未知其轻重也。深察其事情,固非好而为之;一则家贫而苦育儿、一则为夫得烟资,衷情亦可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