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重师道

  台湾者,南清之新开地。移居者,皆非商贾,则农工渔樵。是以庠序学房之数,不为甚多。然有资力者,大抵聘师教育子女,称曰「先生」,颇极殷勤。师弟之情,亦有一种可掬者;不似我俗日颓废,师弟之情渐如路人。

  评曰:学问之要无他,在重师道。既微有轻师之风,读书万卷将何益?

  背诵

  秀才授书于儿童,专使口诵之,不用读本。是以儿童凭几读书,稍熟则更背书口诵之,随读随背,终大熟达,习成性,至壮老而不遗忘。其暗韵法吶嗟应酬者,养成然也。

  评曰:邦人读书稍熟,则掩卷而口诵章句者,名曰「背诵」是未知真背诵之理也。谚云:一见优于百闻,盖是矣。

  男女有别

  本岛风俗可观者不鲜。其最可称者,男女间画然有别,颇存古国之风。盖男子营营励生业,妇女则裁衣、炊食,细心经理。两者之间,肃然如调琴瑟,未尝相媟戏淫语、未尝相纷争谊怒,各守其畛域,不相逾侵。是以家道日滋殖、子女月育成,以禀天伦之乐事。比之彼男女无别,街上媟戏、恬然不惮者,其悬隔果何如耶!

  评曰:美风可钦。

  妇眼无字

  岛民有学艺者,大抵进士、秀才之类。至小民,则眼中无一丁字。余始谓台人承圣贤文学之遗流,文字富赡可知耳;而知文字者甚鲜,不能书姓名者亦有焉。男子且然。至妇女则日用文信及家政帐簿类一切成于男子之手,妇女则不能窥之。余怪而问之。土人曰:「妇女是门内之人,裁缝、炊饭之外无所用,岂学无用文字乎」?于是余以为台妇无字,则不教之罪也。我日东不知文字者何限,然男女至七、八岁大抵习字读书,是以不能记姓名者殆稀。况近时文运隆旺,山阻水涯,犹听咿晤之声;马夫走卒,犹有读新纸谈事者。而妇女教育亦渐进步,皆卒业于小学,眼无一丁者寥寥如晨星。其最秀杰者,或垂帷教生徒,或操觚著书、蔚然成家者,亦有焉。使台妇闻之,即其或疑而不信乎!

  评曰:我邦昔时之教育,亦犹台人妇女,在家专事裁缝、炊饭,不顾外事。近来女子教育之论盛起,学艺凌须眉者续续辈出,曰某女学校、曰某女教师,着裤穿靴,阔步街上者项背相望。是亦昭代之美事也哉!

  妇女濯衣

  台人不厌物之污秽。凡自饮食器具至家室井池,尘埃堆积、发异臭而不毫介意。且垢腻满肌肤,不施沐浴,可怪矣!唯妇女濯衣裳甚劳,不问河水、池水,苟有水则洗濯衣类。今视其方,跪坐水边,形如膝行,或磨擦石面、或棍棒打之,洗又洗、打又打,至微无尘埃而后止;其精苦可想矣。独惜不择水质而洗之;干燥之后,尚带异臭,是可厌耳!

  评曰:闻台人濯衣裳,豫贮尿水于桶中,和水而洗之,即腻垢容易除去;此事非虚诞。余在台三年,民间之事,大抵悉之,未知此信否?或其误闻欤?呵呵!

  牛粪代炭

  余曾读竹添井井翁清国漫游中所著栈云峡雨日记者。翁宿僻邑旅舍,主人烧马粪取暖。当时窃谓翁言虚矣。昨年游澎湖岛,岛人畜牛以耕田,到处粪便堆积,农夫拾之涂墙壁,或干燥以代炭。于是始信翁言不虚诞矣。

  评曰:本邦之俗忌秽火,以为受神明之咎;故切戒污秽物,未曾投于火中。如毁屎粪,则梦想亦不及矣。

  又曰:余曾游此岛。岛中硗确,不生一木,皆仰之对岸。是以土人惜燃料如金玉,或掘草根充燃料。其以牛粪代炭,亦出于不得已。我邦树林满山,如薪炭视以为土块。唯其习渐久,而滥伐之弊日益甚。人若知树林之关国命重且大,则爱植之业,岂可忽诸乎!

  牛背黑鸟

  台人饲水牛,或耕田野、或挽糖车。是以到处无不见之。水牛体躯肥大,双角如开两手,而性温柔驯人。牧童一竿御之,不异羊豚。唯观日人武装者,惊骇怒角迫之。台中县兵士、宪兵为水牛之所触负伤者,往往有焉。当其春风和熙、野草畅茂之时,悠悠步于珑亩之间,黑鸟飞集于其脊,其风趣真使人动诗情。黑鸟似我鸟而小,啄牛背小虫食之,是以水牛爱而不拂云。

  评曰:水牛爱黑鸟,任其集戏;黑鸟恩水牛,啄其毛虫。所谓相互征其利者。世之为政治家者,不可无水牛之度量也。

  不洁

  台地市街,石壁瓦甍,丹碧彩色,奂焉巍焉,殆不让泰西。唯街路狭隘,甃石凹凸,加之不洁堆积、溺水汜滥、豚鹅杂还,异臭扑鼻,使人发呕吐,而台人毫不顾。且家无厕圊,街路设一大厕场,人人对面了之,亦甚可厌。若使洁癖汉处之,则将何言。然邦人来本岛以来,大致力于街衢清洁法,或新筑沟渠、或填敷砂砾,一望坦然,车马晏如。且新穿井,清泉喷出,可以洗暑热、可以濯衣裳,比之昔日街衢尘埃纵横之状,其悬绝果何如!

  评曰:清人勤俭货殖之风,根于天性;寰宇间所在开市廛,获巨利。是以国有余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