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为先务;今已收到米卨提督详报,谅山之役实中国人意存背约,有心埋伏围攻,法国故欲使中国赔偿。此法国应办之事,公论所许者也』。

  李大臣曰:『米卨详报,不过法国一面之词;中国则谓系法人先开鎗炮。其事究须详查,不得执一面之词,竟来恫喝。前日贵部来文,本大臣已电告总署,日内可有复电;请贵部静候,不可躁急!兵事如火,一燃恐难扑灭;望贵部思之』!

  茹相曰:『七天之内,总署必有电函;倘果照办津约第二款急行降旨撤兵,则谅山赔款尚可另议。否则,显见中国意存废约,殊不能再候』。

  李大臣曰:『谁云中国意存废约!总署屡催巴使北来,与之商定详约,便行撤兵;可见欲照津约办理。倘欲废约,又何必请巴使来耶!至于谅山之兵未撤,中国原欲彼此商定而后撤,方免寇盗乘机;诚欲周到起见,断不能反任咎。况李中堂实未允福禄呢所请之限期乎』!

  茹相曰:『福禄呢在津,曾函开限期交与李中堂,即算为中国已允。如果限期太促,不能撤兵,中国理应早告,庶可免谅山之祸。今事已至此,本部惟中国是问。贵大臣不见新闻纸纷纷议论,催本部即速办理乎?日内议院亦必诘催;欲再俟,安可得哉』!

  李大臣曰:『福禄呢所请之限,仅有函告李中堂,而无李中堂复文;可见中国未允此限,不能算为商定期限。贵部前亦疑为附约条款,今知非附约;可见未曾撤兵,非中国不践其言,有何疑窦乎!贵部如欲仍守和局,自应早令巴使北行,平允商定;则省事多矣』。

  茹相曰:『今无论中国前次已允、未允,惟此刻须即撤兵,便可见果欲照办津约;因本部实闻有廷臣意存废约耳。福禄呢由津动身时,亦闻曾侯有电报严议李中堂并津约之非;焉知虽离法京,不仍与法为仇哉!中国必已为之惑,故有今日之举』。

  李大臣曰:『贵部既允前事勿论,今但求即速撤兵;本大臣业已电告中国,日内复音到时,更可见实欲照办津约。其訾议津约者,诚属不免之事,何能禁之不言;矧其言亦不外乎为国之心哉!但中国不改初意,便与贵国无碍。倘贵部有意起衅,难保贵国人无议贵部者;中国亦将群恨贵部一人不肯和睦矣。总署屡催巴使来津,非巴使一来便增中国体面,实欲与之和衷商议耳。查华军驻越已经有年,各有家眷、房产,不啻生聚于斯,今一旦撤回,必须料理安置;福禄呢竟于西五月十七日请限西六月初六日撤完!今贵部已深悉此中情形,并知路径若干;试问十七天期限内,既须奏请谕旨由驿寄至云、广督抚转饬督兵大员择地移札,贵部必明知为期限不彀矣』。

  茹相曰:『当时不及撤兵,则显欲背约,犹尚可言;今总署照会谢使,仍明言须俟详约议定后撤兵,则显欲背津约之第二条矣』。

  李大臣曰:『第二条云应行撤兵、第五条云应派巴使来津续商详约系同时并举,未叙先后;而撤兵却不易、巴使之来甚易,即欲议妥方撤,有何妨碍!如以中国未照二条撤兵为背约,亦可以法国未照五条派使为背约矣!总之,中国实愿照约,毫无游移;只恐贵国有〔游〕移耳』。

  茹相曰:『但恐訾议日众,中国国家不能不为惑动耳。如果实在并无游移,应请自今速降撤兵之旨;否则,法国终不肯信,断不能令巴得诺北上。望贵大臣电告之』!

  李大臣曰:『业已电告;俟复电一到,即来告闻。惟事关重大,往返必须数日;请贵部速饬兵船安静守候,以熄浮议。倘一面商量、一面启衅,即本大臣无可奈何。至和局一失,挽回更非易事矣。愿贵部熟思之』!

  茹相曰:『本部甚愿中国熟思,妥照津的办理以免激成本国不得已之举。今当俟总署复电,再定进止』。

  李大臣曰:『然则尚可挽回。倘如贵部今日之函,必至决裂无疑。今贵部已面允:但俟中国有撤兵之旨,即遣巴使赴商,与今日来函不同;本大臣仍可佩服贵部矣。闻福禄呢已回,本大臣甚欲与之一谈;谅亦贵部所愿也』?

  茹相曰:『与福禄呢一谈更好;因福禄呢可告贵大臣商定津约详细情形并廷臣如何议谤李中堂之语也』。

  李大臣:『新闻纸所刊米卨详报,云华兵请法军予以六日之限撤退;而法军不允,致成谅山之役。确否』?

  茹相曰:『不确』。

  李大臣:『米卨详报,究系如何情形?中否略告』?

  茹相曰:『西六月二十三日游击某带兵往札谅山,行至北来(离谅山两程)为华军放炮所阻。询之;答曰:「已知和约已定,但未奉旨,不能退」。游击曰:「请汝管带官来议」:少顷,有武官二员到法营;未数语,便托故换衣,一去不来。再查,则华兵已退矣。于是法军复进,行入窄路;华兵纷纷从林木间出,环而攻之,遂至死伤盈百。法军称华官之来也,实欲侦探;确知法军无多,即退走而用计引诱,夫复何疑!倘华军径阻法兵在先,则法兵或赴大营请助、或电告本部与中国理论,又何至血战两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