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庚戌〕,总督两广兵部左侍郎张鸣冈言:『粤与闽、浙同一防倭也,而浙未尝与夷市、闽市有往无来,彼瞭海上双
凫乱飞,皆湾弧向之,无敢闯入;乃粤则与诸夷互市,而「谢绝」之难。市则夹带,倭、夷杂处;而「辨别」之难。澳夷盘据
内地,近且匿养倭奴以为牙爪;则「驱逐」之难。闽、广奸人窜入澳中,搬唆教诱;则「堤防」之难。至近日白艚盛行:在闽
者以贩米为名,拒之则病邻,而不拒则交通百出;在粤者以贸易为名,禁之则阻绝生理,而不禁则通澳、通倭——弊不胜究、
法不胜设。然为地方弭隐忧,则必严禁曲防,毋姑息养乱之为得也』。章下所司——复议,从之。
〔十月乙酉朔〕,浙江嘉兴县民陈仰川、杭州萧府、杨志学等百余人潜通日本贸易财利,为刘河总练杨国江所获;巡按直
隶御史薛贞核状以闻,因请申饬越贩之禁:『一、巨海风浪,惟双桅沙船可恃无恐。自嘉靖年被倭后,严禁寸板不许下海;后
因盐课失额,稍容滨灶小船樵捕补课。今直隶、浙江势豪之家私造双桅沙船伺风越贩,宜尽数查出,不许违禁出海;则通倭无
具,私贩者无所施其计矣。一、江南与浙之定海、楚门、石塘、石浦、马墓等处、江北之通州、如皋、泰州、海门等处互相往
来,是在一体禁戢,使浙江之船不得越定海而抵直隶、江北之船不得越江北而走浙江,则通倭无路而邻国不至为壑矣』。下部
议可,从之。
〔万历四十二年五月辛酉〕,先是,朝鲜国王李珲报称:『马岛倭,年来仍乞通市,屡要添舡。倚挟日本,藉称关白遣
臣要到王京亲纳礼物,受赏开市;间以琉球被灭、萨摩兵强夸诩,显示陵逼之意』。兵部覆奏;上谕:『该国君臣,着加意振
刷,预备战守。沿海地方,便申饬督、抚等官倍加防御,严禁交通;毋得因循贻患』!
壬戌,福建税监高寀播恶无忌,私造通倭双柁海舡,置办贸倭货物数十万金,一切价值分毫不与;小民赔累,怨愤激变。
寀怒,麾兵持刀乱砍,杀伤多命;举放火箭,烧毁民房;突入巡抚衙门,露刃胁制;复劫道、府、都司等官,质于署中:凶悖
猖狂。抚按袁一骥、徐鉴疏闻,大学士叶向高、方从哲及给事中姚永济、郭尚宾先后参论,不报。
〔十一月辛酉〕,时朝鲜(又)奏解胡敬等四十二名航海遭风,漂流属国。兵部复议:『下海之罪,已无所逃;作奸之情
,未见的据。应解发该省军门严加根究,以儆诈伪』。诏如议行。
〔丙寅〕,兵部题覆:『麦园头之失事也,贼不过海外失风、偶尔飘至,非必蓄意犯顺者——而兵怯将懦,初至昌国,而
刘炳文匿不报矣;继越台海近温区,而参将王元周、游击王明翼、陈梦斗若罔闻知矣;继抵麦园头,而张惟智且率兵陈耀、林
云、董期等乘舟而遯,陈师武又坐不救矣。问谁统张惟智?则刘铠也;谁守虾饭湾?则陈希道也;谁当御之于水而不令纵之于
陆?则安光世也。先该浙江抚、按高举等题参,本部覆奉钦依,行令按臣勘问。今据勘问明白,除刘炳文已经参题降用外,合
将陈耀、林云俱以临阵先逃应斩,刘铠、安光世、陈希道应戍,王元周等以下永锢、杖赎有差;仍着为令,以重侦探之法』。
依拟。
〔十二月〕乙未,总督两广军务巡抚广东地方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张鸣冈疏言:『粤东之有澳夷,犹疽之在背也;澳
之有倭奴,犹虎之傅翼也。万历三十三年私筑墙垣,官兵诘问,辄被倭抗杀,竟莫谁何!今此倭不下百余名,兼之畜养年深,
业有妻子、庐舍;一旦搜逐,倘有反戈相向,岂无他虞!乃今不亡一矢,逐名取船押送出境;数十年澳中之患不崇朝而袪除,
皆我国家灵长之福、皇上赫濯之威坐而致之耳。惟倭奴去矣,而澳夷尚留。议者有谓必尽驱逐,须大兵临之,以弭外忧;有谓
濠境内地不容盘据,照旧移出浪白外洋就船贸易,以消内患。据称濠境地在香山,官兵环海而守;彼日食所需,咸仰给于我。
一怀异志,我即断其咽喉;无事血刃,自可制其死命。若临以大兵,衅不□开。即使移出浪白,而瀚海茫茫渺无涯涘,船无定
处;番船往来何从盘诘、奸徒接济何从堵截?勾倭酿衅,莫能问矣!何如加意申饬,明禁内不许一奸阑出、外不许一倭阑入;
毋生事、毋弛防,亦可保无他虞。若以为非我族类,终为祸阶;不贵夷人不挺而去之,无使滋蔓:此在庙廊之上断而行之』。
……旨:『俱下部议』。
〔万历四十三年三月〕乙卯,福建巡抚袁一骥奏:『琉球违四十年题准「十年一贡」之限,既以四十一年修贡,复于去
冬十一月遣贡使蔡坚等来。其所进硫磺、马匹,已经多官验详无弊;且云航海波涛,情甚可悯!但臣敬遵成命,勒令归国;又
行司道量为周恤,以仰体朝廷柔远之仁』。
〔丙辰〕,时有漂海人丁韩江等九十四名自朝鲜解还者,迨入关而逃亡六十五名。兵部议:『脱逃虽由解役陈一本之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