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则天下静;气和则天下和,气平则天下平。当宁之心气既敬静、和平,而天下犹有不敬静、和平者,则二、三元老当刻责自厉。奈何使草土臣庶,市其怒色乎!积渐以来,国无是非。郡邑长官,苟且塞责;然其视听,一系于上。上急催科,则下急贿赂;上乐锲核,则下乐巉险;上喜告讦,则下喜诬谤。今天下巉险诬谤之徒,群聚京师;孤危之臣,重足而立。幸陛下下诏求言,省刑、清狱。然方求言,而建言者辄斥;方清狱,而下狱者旋闻。臣思自古致治之道,惟此二端。清狱之端,出于恻隐。恻隐为仁,充仁一人之仁,即仁天下;小民虽有纳沟之痛,缙绅犹多雉罹之嗟。求言之端,出于是非。是非为智,充知一事之知,即知万事;君子犹有畸偏之谈,小人岂有虚公之论!今陛下知智之端,感发甚宏;而大臣引伸扩充不力,虽曰清强,何益理乱之数!当今时势所最急者,唯在训练军士,以固边圉;选举贤能,以任州县。起批鳞强项之臣,旌应诏直言之士;使天下凄风苦雨,尽为皎日祥云:则朝廷之刑威可以渐措。臣虽长往,没齿无怨!五月朔夕,荧惑与日同在鹑火、参火之分,三辰皆火也;又朔夕合火,宜修平火政,损抑威光。明春,荧惑在于大火,徘徊氐、房、心、尾。汉臣盖勳曰:「在外而内,陈兵;黯则不武」。陛下握要以御四方,求仁而苏百族;樽俎之内,胜算自饶。何必使举朝精神敝于兵饷、刑狱之下哉』!上不怿,切责之。
  〔六月〕戊申,大学士温体仁引疾免;赐金、币,遣行人吴本泰护归。体仁在事,诸臣攻者后先相继,故不得已求去。体仁操守自厉,未尝纳赂;其庇党排异,亦因事图之。深机密械,使若发自上者,而主柄阴为所假;上亦不之疑。
  山东、河南飞蝗蔽野,青民大饥。
  秋七月己巳,以陈睿谟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提督偏沅军务,巡抚湖南、湖北。以史可法为右佥都御史,协理剿寇军务,巡抚安、庐、池、太,兼辖光、蕲、固始、广济、黄梅、德化、湖口等县。
  丁亥,寇陷六合,围天长。
  八月戊申,寇入凤阳,掠器械而去;渡河,分往河南、泗州。
  以吏部左侍郎刘宇亮为礼部尚书、左佥都御史薛国观为礼部左侍郎,俱兼东阁大学士,直文渊阁。
  工部员外郎骆方玺谪外。方玺奏:『皇上以廷臣不足,用中官;而内臣邀此旷典,必能捐躯报主。惟皇上善用中官,故中官为皇上用』。刑科给事中何楷驳其通内呈身,吏部以削籍请;上手敕降谪外职。
  癸丑,礼部请皇太子出阁就学;许之。
  庚申,上登正阳门阅城,遍视雉堞楼橹。总督成国公朱纯臣、协理京营戎政陆完学以营兵屯宣武门外,上善之;召登西南城楼,赐之酒三爵,并以金卮酬之。
  辛酉,阅外城;以南城薄,诏加筑,命内官监太监丁绍吕、马光忻总理分任。浚大濠于五里外,坏塚墓亡算;工未竟而止。
  甲子,修天津、通州城。
  九月丁卯,张献忠东掠仪真,扬州告急;命督理太监刘元斌、卢九德选勇卫营万人往援。
  己巳,关宁太监高起潜言:侦谍四、五十人,服饰如汉,专探内地。命严缉之。
  辛未,兵科给事中钱增上言:『清兵渐驻渖阳内地,防边之局,不止防秋;己巳之入,非隆冬乎?防海之局,不止防登、莱,今已朝鲜。保毋乘风,以海为虚声,而或懈我各边之城守;以边为实着,而或乘我沿海之疏虞:所谓必防其隙也』。
  癸酉,叙宁夏功,洪承畴廕锦衣卫千户,故总督杨鹤赠太子太傅。
  辛卯,户科给事中葛枢以熹庙「实录」十年未成,因劾副总裁礼部右侍郎朱继祚前预修「三朝要典」,公论不容,由去辅温体仁引入;上不问。
  是月中旬,每晨暮天色赤黄。占曰「日空主兵」,识者忧之。
  冬十月丙申,李自成自七盘关入西川;丁酉,陷宁羗州;壬寅,陷昭化、垫江;癸卯,犯剑门关;甲辰,陷剑州;乙巳,陷梓潼;戊申,寇入趋绵州、江油,薄成都。
  甲寅,定东宫官属:礼部尚书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事王铎、国子祭酒屈可伸侍班,礼部右侍郎方逢年、右谕德项煜、翰林修撰刘理顺、编修吴伟业、杨廷麟、林增志直讲读。越数日,项煜、杨廷麟各先后让左谕德黄道周。阁臣以道周意见多偏,近日疏三罪、四耻、七不如,至云不如郑鄤;『夫蔑伦杖母,鄤何如人?而自谓不如,岂可为元良辅导』!刑科给事中冯元飙荐道周忠足以动圣监而不能得执政之心,恐天下后世有以议阁臣之得失也。
  十一月己巳,夜太白在析木宫如宿初度七十三分。
  以司礼署印太监曹化淳提督京营、太监李明哲提督五军营、郑良辅总理京城巡捕。
  庚寅,杨嗣昌请限剿寇之期,令陕西巡抚断商南、雒南,郧阳巡抚断郢西,湖广巡抚断常德、黄州,安庆巡抚断英山、六安,凤阳巡抚断颍、亳,应天巡抚截潜山、太湖,江西巡抚截黄梅、广济,山东巡抚截徐、宿,山西巡抚截陕州、灵宝,保定巡抚扼渡延津一带,总理熊文灿提边兵、太监刘元斌提禁旅,河南巡抚率左良玉、陈永福等兵合剿中原;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