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州县给食。
  秋八月朔,日食。
  庚午太平九年。宋天圣八年。
  辛未太平十年。宋天圣九年。先是,后未归政前,帝已长立,每事拱手。或府库中需一物,必诘其所用,赐及文武僚庶者,允之,不然不与。
  帝既不预朝政,纵心弋猎,左右狎邪与帝为笑谑者,太后知之,重行杖责,帝亦不免诟问。御服、御马皆太后检校焉。或宫嫔谗帝,太后信之,必庭辱帝。每承顺,略无怨辞。好读唐贞观事要,至太宗、明皇实录则钦伏,故御名连明皇讳上一字;又亲以契丹字译白居易讽谏集,召番臣等读之。尝云:「五百年来中国之英主,远则唐太宗,次则后唐明宗,近则今宋太祖、太宗也。」或诸道贡进珍奇,一无所取,皆让其弟。亲政后方一月,太后暴崩,帝哀毁骨立,哭必呕血。番汉羣臣上言山陵已毕,宜改元。帝曰:「改元吉礼也。居丧行吉礼,乃不孝子也。」羣臣曰:「古之帝王,以日易月,宜法古制。」帝曰:「吾契丹主也,宁违古制,不为不孝之人。」终制三年。
  丞相耶律隆运,本汉人,姓韩,名德让,太后有辟阳侯之幸,赐姓耶律,改名隆运。寻拜大丞相,封晋王。景宗崩,太后临朝,隆运私事之。是时,太后年方三十,诸子尚幼,外无亲援[一九],雄杰角立,帝登大宝,皆隆运力也。帝念其功,父事之。隆运薨,帝为制,服其终始,眷遇如此。帝性英辨多谋,神武冠绝。游猎时,曾遇二虎方逸,帝策马驰之,发矢,连殪其二虎。又曾一箭贯三鹿。时幽州试举人,以一箭贯三鹿为赋题,驸马刘三嘏献射二虎颂。至于道释二教,皆洞其旨。律吕音声,特所精彻。承平日久,羣方无事,纵酒作乐,无有虚日。与番汉臣下饮会,皆连昼夕,复尽去巾帻,促席造膝而坐。或自歌舞,或命后妃已下弹琵琶送酒。又喜吟诗,出题诏宰相已下赋诗,诗成进御,一一读之,优者赐金带。又御制曲百余首。幸诸臣私第为会,时谓之「迎驾」,尽欢而罢。刑赏信必,无有僭差。抚柔诸番,咸有恩信。修睦宋朝,人使馈送,躬亲检校。时黄河暴涨,溺会同驿。帝亲择夷坦地,复创一驿。每年信使入境,先取宋朝登科记,验其等甲高低、及第年月。其赐赉物,则密令人体探。
  宋真宗上仙,薛贻廓报哀入境,幽州急递先闻。帝不俟贻廓至阙,集番汉大臣举哀,后妃已下皆为沾涕,因谓宰臣吕德懋曰:「吾与兄皇未结好前,征伐各有胜负,洎约兄弟二十余年,兄皇升遐,况与吾同月生,年大两岁,吾又得几多时也?」因又泣。复曰:「吾闻侄帝即仁宗皇帝。圣年尚幼,必不知兄皇分义,恐为臣下所间,与吾违约矣。」后贻廓至阙,达宋帝圣意,喜谓后曰:「吾观侄帝来意,必不失兄皇之誓。」复谓吕德懋曰:「晋高祖承嗣圣爷爷嗣圣,太宗也。爷爷,翁呼也。之力深矣!少主登位,便背盟约,皆臣下所惑。今侄帝必敦笃悠久矣。」又谓后曰:「汝可先贻书与南朝太后,备述妯娌之媛,人使往来,名传南朝。」
  又诏燕京悯忠寺特置真宗御灵,建资福道场,百日而罢。复诏沿边州军不得作乐。后因御宴,有教坊都知格守乐名格子眼,转充色长,因取新谱宣读,帝欲更迁一官,见本名正犯真宗讳,因怒曰:「汝充教坊首领,岂不知我兄皇讳字?」遂以笔抹其宣而止。燕京僧录亦犯真宗讳,勅更名圆融。寻下令国中应内外文武百僚、僧道、军人、百姓等犯真宗讳者,悉令改之。
  诏汉儿公事皆须体问南朝法度行事,不得造次举止,其钦重宋朝百余事,皆此类也。末年染消渴病,多忌讳称说死亡之人,虽帝之父母尊号,亦不得言之。病亟,乃驿召东平王萧孝穆、上京留守萧孝先赴阙,始以辅立之事而委之;次以不得失宋朝之信誓而属之。又属子宗真曰:「皇后事我四十年,以其无子,故命汝为嗣,我死,汝子母切毋杀之。」
  六月三日,崩于上京东北三百里大斧河之行帐,年六十一,在位通太后临朝凡四十九年。葬上京西北二百里赤山。谥曰天辅皇帝,庙号圣宗。
  论曰:圣宗挺宽仁之姿,表夙成之质。年方幼冲,母后侵政。事归当璧,元辅专功。澶渊之深入,盖其母后与权臣之谋,非圣宗本意也。眷遇功臣,终始如一;慈孝之性,本自天然,亦守成之令主云。
  校勘记
  [一]马頵 原作「马硕」,据长编卷二十七改。
  [二]五押惕隐领众十余万 「押」原作「神」,据长编卷二十七改。
  [三]宋部署刘廷让来御 「廷」原作「延」,据长编卷二十七、二十八改。
  [四]统和五年宋雍熙四年春正月契丹攻陷深祁德易四州 与上文「契丹势益振,长驱深入深、祁,陷易州」一事重出。长编卷二十八同年同月条载,契丹兵「长驱入深、祁,陷易州」,与德州不相干。
  [五]为定州都部署李继隆与监军袁继忠拒战 「袁」原作「李」,据长编卷二十九改。
  [六]阴雪不见 「雪」原作「云」,据长编卷三十六校记[三二]改。
  [七]契丹遂自德棣济河掠淄齐而归 「棣」原作「隶」,「掠」字原阙,均据长编卷四十六改补。
  [八]寻又为李继宣败于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