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是年犹称会同。帝以太宗有子在国,已以兄子袭位,又无述律太后之命,内不自安。
  初,太祖崩于夫余城,述律杀酋长及诸将数百人。太宗复崩于境外,酋长诸将惧死,乃谋奉帝,欲勒兵北归。使麻荅麻荅,太宗从弟。为中京留守,以前武州刺史高奉明为安国节度使。晋文武官及士卒悉留之,独以翰林学士徐台符、李澣及后宫宦者、教坊人自随。述律太后闻帝立,怒曰:「我儿南征东讨,有大功业,其子在我侧者当立。汝父弃我,走投外国,乃大逆人也,岂得立逆人之子为帝乎?」发兵拒之。帝遣伟王为前锋,相遇于石桥。太后以李彦韬为排阵使,彦韬迎降于伟王,太后兵败。帝幽太后于太祖墓侧,自称天授皇帝,以高勋为枢密使。帝慕中华风俗,多用晋臣,而荒于酒色,侮诸宰执,由是国人不附,诸部数叛,兴兵追讨,故数年不暇南征。
  先是,述律太后徙晋侯并后于怀密州,去黄龙府西北一千五百里。行过辽阳二百里,而述律太后为帝所囚,晋侯与后复得还于辽阳,稍有供给。
  萧翰矫辽制,命唐许王从益知南朝军国事,召赴恒州。时许王从益及王淑俱匿于徽陵下宫,不得已而出,翰立为帝,帅诸酋拜之。淑妃泣曰:「吾母子单弱如此,而为诸公所推,是祸吾家也。愿诸公宜早迎新主,自求多福,勿以吾子母为意。」众感其言。许王遣使奉表称臣,迎北汉主刘知远,仍出居私第。
  汉主入洛,汴州百官奉表来迎,谕以受辽补署者皆勿自疑[三],聚其告牒而焚之。命郑州防御使郭从义先入大梁清宫,密令杀许王及王淑妃。淑妃且死,曰:「吾儿何罪而死!何不留之,每岁寒食以一盂麦饭洒明宗陵乎?」闻者泣下。
  汉主至大梁,晋之藩镇相继来降。复以汴州为东京,改国号曰汉,仍称天福年号,曰:「余未忍忘晋也。」
  明年,辽国改元天禄[四]。
  戊申天禄元年。二月,汉主隐帝承佑立,干佑元年。春正月,汉主知远更名暠。
  召苏逢吉、杨邠、史弘肇、郭威入受顾命,曰:「承佑幼弱,后事托在卿辈。」又曰:「善防杜重威。」是日殂。逢吉等秘不发丧,下诏称:「重威父子,因朕小疾,谤议摇众,皆斩之。」磔尸于市,市人争啖其肉。
  二月,汉主第二子周王承佑立,时年十八。是为隐帝。
  初,辽帝北归,至定州,以孙方简为大同节度使。方简怨恚不受命,帅其党三千人保狼山故寨,攻之不克。未几,遣使降汉。汉主复其旧官,使扞辽国。时麻荅等焚掠定州,悉驱其人弃城北去。方简自狼山帅其众数百,还据定州。于是晋末州县陷辽者,皆复为汉有矣。麻荅归至其国,帝责其失守,麻荅不服,曰:「朝廷征汉官致乱尔。」帝鸩杀之。
  夏四月,帝至辽阳,晋侯白衣纱帽,与太后、皇后诣帐中上谒,帝令晋侯以常服见。侯伏地雨泣[五],自陈过咎。帝使人扶起之,与坐,饮酒奏乐。而帐下伶人、从官,望见故主皆泣下,悲不自胜,争以衣服药饵为遗。
  五月,帝上陉,取晋侯所从宦者十五人,东西班十五人及皇子延煦而去。
  帝有妻兄禅奴利,闻晋侯有女未嫁,求之,乃辞以幼。后数日,帝遣骑取之,以赐禅奴利[六]。
  六月朔,日食。
  陉,北地,尤高凉,北人常以五月上陉避暑,八月下陉。至八月,帝下陉。太后自驰至霸州谒帝,求于汉儿城侧赐地种牧以为生,许之。帝以太后自从,行十余日,遣与延煦俱还辽阳。
  己酉天禄二年。北汉干佑二年。春二月,徙晋侯、太后于建州。中途安太妃卒,遗令晋侯:「焚骨为灰,南向扬之,庶几遗魂得反中国也。」自辽阳东南行千二百里至建州[七],节度使赵延晖避正寝以馆之。去建州数十里外,得地五十余顷,侯遣从者耕以给食。顷之,太宗之子述律王遣骑取晋侯宠姬赵氏、聂氏而去。
  夏四月,太白昼见。
  六月朔,日食。
  冬十月,辽攻河北,汉遣郭威督诸将御之。
  庚戌天禄三年。北汉干佑三年。秋八月,故晋李太后病,无医药,常仰天号泣,戟手骂杜重威、李守贞曰:「吾死不置汝!」疾亟,谓晋侯曰:「我死,焚其骨送范阳佛寺,无使我为虏地鬼也。」是月,后卒。周显德中,有中国人自辽来者,云晋主及皇后、诸子尚无恙,其从者亡归及物故,则过半矣。
  十一月朔,日食。
  汉郭威反,隐帝出奔。至赵村,追兵已至。隐帝下马入民家,为郭允明所杀,时冬十一月也。
  郭威等帅百官迎武宁节度使刘赟高祖弟崇之子。为主。
  十二月,郭威攻辽,至澶州,将发,将士数千人忽大噪,曰:「天子须侍中自为之,将士已与刘氏为雠,不可立也。」或裂黄旗以被威体,共扶抱之,呼万岁,推立为帝。威乃上太后笺,请奉汉宗庙,事太后为母。下书抚谕大梁士民,勿有忧疑。迁故主赟于外馆。太后诰,废赟为湘阴公。
  辛亥天禄四年。北汉干佑四年。春正月,汉太后下诰,授郭威监国符宝,即皇帝位,国号曰周,建元广顺。
  是月,弒汉湘阴公赟于宋州。汉高祖之弟刘崇称帝于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