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用。檄到之处,民人毋得惊惶奔窜,农商照常安业,城市秋毫无犯,乡村安堵如故。但所用粮料草束,俱须预备运送军前。兵部作速发牌出令,各处官员军民人等及早互相传说,毋得迟延,致稽军务。特兹晓谕,咸使闻知』。钦命定国大将军豫王令旨:『谕南京等处文武官员军民人等悉知:余奉圣旨,统领大兵,勘定祸乱;顺者招抚,逆者剿除。大兵到处,兵不血刃;官员赍捧敕印来降,不次优擢者有之、照旧供职者有之。民间秋毫无犯,产业安堵如故。昨大兵至维扬,官员军民撄城固守;予痛惜民命,不忍加兵,先将祸福谆谆晓谕。迟延数日,官员终于抗命;然后攻城屠戮,妻子为俘。是岂余之本怀,盖不得已而行之。嗣后大兵到处,官员军民抗拒不降,维扬可鉴。夫人皆天地所生,逆命之徒,欲死则宜自尽,何得贻累生灵!本朝承天之眷,遇战必胜、攻城必克,谅尔等闻之熟矣。虽然耀德不观兵,仁义招抚,天时人事洞然可鉴。今福王僭称尊号,沉湎酒色、信任佥壬,民生日瘁。文臣弄权,只知作恶纳贿;武臣要君,惟思假威跋扈;上下离心,生民涂炭极矣。予念至此,感叹不已。故奉天伐罪,救民水火。合行晓谕」(此二示亦从「江南闻见录」增入)。

  十七日(戊戌),文武百官朝豫王于行宫。

  豫王受文武百官朝贺于营,递职名者如猬。赵之龙令百姓设香案,每家各贴黄纸,书「大清国皇帝万岁」。豫王命查百官不朝参者,妻子为俘;差假者,堂官报名注册。每日点名,百官俱四鼓往、午后归。

  光禄寺卿葛征奇、给事中黄端伯、户部员外郎刘光弼、吴佳胤、中书舍人龚廷祥死之。

  征奇等俱自尽。端伯大书其门曰:「大明忠臣黄端伯之寓」。豫王召之,长揖不拜,与之言则骂;遂命杀之。临刑,监斩官尚未至,适报恩寺僧一轮趋过,端伯呼一轮代书绝句云:『对面绝思量,独露金刚王;若问安身处,刀兵是道场』。书毕,遇害。廷祥自投武定桥下死。

  发明

  食君之禄,不避其难;人臣之义也。书「死之」者,嘉其得授命之正也。张捷、扬维垣皆死难者。胡独削而不书,则尝考之「春秋」矣;齐崔杼弒其君,光贾举、州绰等十人皆死之,「春秋」削而不书。胡康侯氏曰:『所谓死节者,以义事君,责难陈善,有所从逆而不苟者是也。今此十人者皆逢君之恶、从于昏乱,虽杀身不偿责,安得以死节许之哉』?今捷与维垣之死,别自有因。即使果死,维垣已失身逆贤,不足置齿。若张捷者身为冢宰,统百官、均四海是其职也;当时政由马氏、权归内奄,不闻有所匡救。甚者表章附郑诸臣,目中已无先帝;擅加成国王号,胆大□□□□:是其逢君之恶也。屈膝辱国之徒,咸行登用;卖官鬻爵之弊,置若罔闻:是其从于昏乱也。律以「春秋」之法,正所谓虽杀身不偿责,安得以死节许之哉!削而不书,深得「春秋」之意也。

  附录

  工部尚书何应瑞自缢不死,豫主命缚之;某官代为之请,仍准调理。

  十八日(己亥),礼部尚书钱谦益引清官二员、从五百骑入洪武门,索匙不得;乃引进东长安门,盘九库现银九万两,即着谦益驻皇城守之。文武官暨坊保进牲醴、米面、熟食、茶果于营,络绎塞路。赵之龙唤戏十五班进营,开宴逐出点演;正酣畅间,报各镇兵至,之龙跪禀豫王。豫王殊不为意,又点演四、五出。方撤席,发兵迎敌,即刻就行。有顷,擒刘良佐,叩首请以擒弘光赎罪,王许之,随发三百人同行。

  二十四日(巳己),刘良佐以帝至南京,靖南侯黄得功死之。

  良佐奉豫王令来追帝,且召得功。得功怒,不甲而出,隔河骂之;挥鞭自誓曰:『我黄将军岂肯屈膝他人者哉』!有纵箭中其额者,黄抗立不屈。良佐即杀放箭者,持其首以劳之;黄终不应,请明日决一死战。次日,结束将战,麾下群进曰:『大事已去,徙取戮耳』!黄审视将卒皆无斗志,乃掷刀于地,抚膺大恸;随卸甲冑,服冠带北向再拜,自刎。良佐即入其营,挟帝还南京。

  发明

  于良佐则削其官、书「以帝至」,以着其戕君之贼;于得功则书其爵、书「死之」,以着其得授命之正:而马士英之党奸误国、刘孔昭之弃君误国、左良玉之阻兵祸国、赵之龙等之卖君盗国,其罪不书而并见矣。

  附录

  兵部左侍郎李乔独先剃头、胡服,豫王骂之。

  赵之龙同清官并骑入城,分通济门起以大中桥北河为界,东为兵房、西为民舍;通济、洪武、朝阳、太平、神策、金川六门皆让以居北军。自是东北居民日夜搬移,提男抱女,啼哭满路;西南民房一椽值一金。

  豫王斩清兵抢物者八人;又示:『前日大内抢掠各物,自行交还江宁县;藏匿者枭示』。

  内院大学士洪承畴牌谕:『翰林大小每日入内院办事。仰掌院陈于鼎造册送进,每日清晨点名』。

  大理寺丞刘光斗、鸿胪寺少卿黄家廸、御史王懩等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