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炭瓮底之罪孥。三百六十骨节,节节醋浸酥;四万八千毛孔,孔孔汗滴珠。一鬼甫去一鬼来,恨无葛翁之仙符;壮夫当之犹胆怯,况我脆弱之顽躯!凡诸苦境我身历,一日顿止疑神扶。初无奇方及仙饵,片念绝胜浇醍醐。人生正如疟,日与寒热俱;百年尚可耐,何必争须臾!热吾视之为夏扇,寒吾视之为冬炉;达人古今等旦暮,以日抵岁何伤乎!疟鬼大悟废然返,伎俩止此毋庸驱;我复神旺跏趺坐,鬼已销声匿迹鹭岛之东隅。

  疟甫止,犹怯寒;每夜饮酒数锺,寒渐止

  疟鬼虽已遁,犹复事偷觑;晚间公瑾至,顿触饮醇趣。吐气为春虹,挥汗为春■〈雨上澍下〉;洋洋一片春,冷热无留处。酒兵得奇功,四体还吾故;行当祀杜康,请与药王附!鬼无叹馁而,我犹严缉捕。

  乙未春,倭氛腾沸,旅顺、威海相继失陷,津、沽戒严,辇毂震惊;感愤有作

  夷舰传烽日,辽东战血腥;旅、威频失险,尘劫又重经。颓壁妖云黑,沧溟鬼火青;寒潮流不尽,悲咽那堪听!

  万里征边骑,连屯失要津;不闻淝水捷,已动洛阳尘。哀痛垂明诏,■〈难,喜代隹〉危望异人!颓垣谁搘拄,蒿目泪沾巾!

  赤羽连三辅,烽烟莽海疆;人谁探虎穴,兵若阻羊肠!蛮触争哗溃,衡茅尚激昂;长沙徒太息,何以策边防!

  闻辽东各军纷纷溃败,感赋

  黑风横吹海水立,举国仓皇坐漆室;安得秦皇射蛟弩,一发东溟震霹雳!

  江烟莽莽风沙沙,拔浪雄吞长鲸牙;诸将拥兵不敢进,避寇如避常山蛇。

  卸篆将行,倚装赋此

  囱囱捧檄入台城,今日台绅又送行;愁对一轮沧海月,祇应来去照分明。

  去年曾此泛槎归,往迹鸿泥认已非;身似蜻蜓点秋水,海天着翅任高飞。

  悲台湾

  狂澜谁障百州东,日下金蛇电掣空;刘帅浑如魏得狗(帅好犬;每出,群犬随之),唐王岂复郑之龙(台地在明季为红毛所据,郑芝龙得之)!鸿沟耻划诸番界,鲸浪横飞半线中(半线,台地名)。莫笑铜铃沿旧俗(永乐郑和出海,谕海上诸番,鸡笼人不肯附贡;戏制铜铃,家贻一枚以辱之。盖比之于狗国也),伤心有泪洒鸡笼!

  中原鼎沸肆鸱张,电烁飙驰莽战场;东海难填精卫石,西天已渡达摩航。将军豉角三更咽,武帝旌旗十日忙(唐主改换黄旗,十日而遁)。千里金汤沦异域,朅来白日黯无光。
 
台湾关系文献集零十七

  书台峤绅民电禀后

  书台峤绅民电禀后阙名

  考台湾自康熙朝归化以来,垂二百数十年。小民践土食毛,不侵不叛;虽中更多故,苦厌兵烽,而翊戴皇灵,终无携贰。其见于鲁之裕之「台湾始末偶纪」、蓝鼎元之「平基台纪略」、「东征集」、赵翼之「平定台湾述略」、「台湾要害论」、谢金銮之「蛤仔难纪略论」、「蛤仔难形势」、「蛤仔难原始」、施琅之「陈台湾弃留利害疏」、沈起元之「治台私议」、姚莹之「言台湾兵事书」、「东槎纪略」、魏源之「皇朝圣武记」、郁永河之「裨海记游」、「伪郑逸事」、「番境补遗」、「海上纪略」诸书者,条分缕析,如数家珍。今请将当日祖宗缔造台湾之非易。与台湾屡遭兵燹之可怜,略着于篇,以存旧迹。

  按台湾亘闽海中,纵二千八百里、衡五百余里,与闽之福、兴、泉、漳四府直。距澎湖外约二百里,离厦门约五百里。一山横亘,起基隆、南尽沙马埭,约一千里有奇。山之东西两面,沃野千里。天气常暖,一岁稻三熟。顾僻处海外,中国人昔无知之者。

  隋大业中,虎贲将陈棱一至澎湖,东向望洋而返。史谓「澎湖东有毗舍耶国」,或即其地欤!明以前,为颜思齐所据。思齐者,华人而习于倭,遂为倭人所用者也。嘉靖中,海贼林道干窜据其地;后为琉球人所逐。天启中,日本复逐琉球人而据之。其时,荷兰人求香山、求澎湖于中国而不可得,乃以重币啖倭人,求在台湾互市。隆、万之间,刘东老贾其市,寻踞之。未几,死;乃并入荷阑。

  及国初,复为郑氏所据。郑氏名芝龙,泉州人;初附倭,家于台湾。及倭被逐而去,芝龙即以其兵卒、舟舰横行于海。崇祯朝,巡抚沈犹龙招之降。会闽大旱,芝龙言于巡抚熊文璨,徙饥民数万往耕;泉、漳人趋之,如归市。郑成功者,芝龙娶倭妇所生子也。当明季隆武、永历之际,屡称师寇海上。迨国朝顺治十七年,自江南败归,爰夺台湾为窟穴,居然自命为海外扶余。寻奉朝旨,弃芝龙于市;郑氏在京者皆伏诛。康熙元年,成功死,其子经继之。经死,次子克塽继之。康熙二十四年秋,克塽以其地降,台湾始隶我圣清版宇;而频年转战,人民已凋敝不堪矣。

  及康熙六十年,而又有朱一贵之乱。其时海宇一统,文恬武嬉,雍容揄扬,厌闻兵革。一贵嫉知府王珍之苛虐,揭竿起事,毒焰迷天,迨天讨用彰,妖人匿迹;俘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