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官爵。
初,裴伷先自岭南逃归,复杖一百,徙北庭。至徙所,殖货任侠,常遣客讠冋都下事。武后之诛流人也,伷先先知之,逃奔胡中;北庭都护追获,囚之以闻。使者至,流人尽死,伷先以待报未杀。既而武后下制安抚流人,有未死者悉放还,伷先由是得归。至是求炎后,独伷先在,拜詹事丞。
壬戌,追复王同皎官爵。
庚午,许文贞公苏瑰薨。制起复其子颋为工部侍郎,颋固辞。上使李日知谕旨,日知终坐不言而还,奏曰:“臣见其哀毁,不忍发言,恐其陨绝。”上乃听其终制。
十二月,癸未,上以二女西城、隆昌公主为女官,以资天皇天后之福,仍欲于京城西造观。谏议大夫宁原悌上言,以为:“先朝悖逆庶人以爱女骄盈而及祸,新都、宜城以庶孽抑损而获全。又释、道二家皆以清净为本,不当广营寺观,劳人费财。梁武致败于前,先帝取灾于后,殷鉴不远。今二公主入道,将为之置观,不宜过为崇丽,取谤四方。又,先朝所亲狎诸僧,尚在左右,宜加屏斥。”上览而善之。
宦者闾兴贵以事属长安令李朝隐,朝隐系于狱。上闻之,召见朝隐,劳之曰:“卿为赤县令,能如此,朕复何忧!”因御承天门,集百官及诸州朝集使,宣示以朝隐所为,且下制称“宦官遇宽柔之代,必弄威权。朕览前载,每所叹息。能副朕意,实在斯人,可加一阶为太中大夫,赐中上考及绢百匹。”
壬辰,奚、犯塞,掠渔阳、雍奴,出卢龙塞而去。幽州都督薛讷追击之,弗克。
旧制,三品以上官册授,五品以上制授,六品以下敕授,皆委尚书省奏拟,文属吏部,武属兵部,尚书曰中铨,侍郎曰东西铨。中宗之末,嬖幸用事,选举混淆,无复纲纪。至是,以宋璟为吏部尚书,李乂、卢从愿为侍郎,皆不畏强御,请谒路绝。集者万馀人,留者三铨不过二千,人服其公。以姚元之为兵部尚书,陆象先、卢怀慎为侍郎,武选亦治。从愿,承庆之族子;象先,元方之子也。
侍御史藁城倪若水,奏弹国子祭酒祝钦明、司业郭山恽乱常改作,希旨病君;于是左授钦明饶州刺史,山恽括州长史。
侍御史杨孚,弹纠不避权贵,权贵毁之。上曰:“鹰搏狡兔,须急救之,不尔必反为所噬。御史绳奸慝亦然。敬非人主保卫之,则亦为奸慝所噬矣。”孚,隋文帝之侄孙也。置河西节度、支度、营田等使,领凉、甘、肃、伊、瓜、沙、西七州,治凉州。
姚州群蛮,先附吐蕃,摄监察御史李知古请发兵击之;既降,又请筑城,列置州县,重税之。黄门侍郎徐坚以为不可;不从。知古发剑南兵筑城,因欲诛其豪杰,掠子女为奴婢。群蛮怨怨,蛮酋傍名引吐蕃攻知古,杀之,以其尸祭天,由是姚、巂路绝,连年不通。安西都护张玄表侵掠吐蕃北境,吐蕃虽怨而未绝和亲,乃赂鄯州都督杨矩,请河西九曲之地以为公主汤沐邑;矩奏与之。
睿宗玄真大圣大兴孝皇帝下景云二年(辛亥,公元七一一年)
春,正月,癸丑,突厥可汗默啜遣使请和;许之。
己未,以太仆卿郭元振、中书侍郎张说并同平章事。
以温王重茂为襄王,充集州刺史,遣中郎将将兵五百就防之。
乙丑,追立妃刘氏曰肃明皇后,陵曰惠陵;德妃窦氏曰昭成皇后,陵曰靖陵。皆招魂葬于东都城南,立庙京师,号仪坤庙。窦氏,太子之母也。
太平公主与益州长史窦怀贞等结为朋党,欲以危太子,使其婿唐晙邀韦安石至其第,安石固辞不往。上尝密召安石,谓曰:“闻朝廷皆倾心东宫,卿宜察之。”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言!此必太平之谋耳。太子有功于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知,愿陛下无惑谗言。”上瞿然曰:“朕知之矣,卿勿言。”时公主在帘下窃听之,以飞语陷安石,欲收按之,赖郭元振救之,得免。
公主又尝乘辇邀宰相于光范门内,讽以易置东宫,众皆失色,宋璟抗言曰:“东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庙社稷之主,公主奈何忽有此议!”
璟与姚元之密言于上曰:“宋王陛下之元子,豳王高宗之长孙,太平公主交构其间,将使东宫不安。请出宋王及豳王皆为刺史,罢岐、薛二王左、右羽林,使为左、右率以事太子。太平公主请与武攸暨皆于东都安置。”上曰:“朕更无兄弟,惟太平一妹,岂可远置东都!诸王惟卿所处。”乃先下制云:“诸王、驸马自今毋得典禁兵,见任者皆改它宫。”
顷之,上谓侍臣曰:“术者言于五日当有急兵入宫,卿等为朕备之。”张说曰:“此必谗人欲离间东宫。愿陛下使太子监国,则流言自息矣。”姚元之曰:“张说所言,社稷之至计也。”上悦。
二月,丙子朔,以宋王成器为同州刺史,豳王守礼为豳州刺史,左羽林大将军岐王隆范为左卫率,右羽林大将军薛王隆业为右卫率;太平公主蒲州安置。
丁丑,命太子监国,六品以下除官及徒罪以下,并取太子处分。殿中侍御史崔莅、太子中允薛照素言于上曰:“斜封官皆先帝所除,恩命已布,姚元之等建议,一朝尽夺之,彰先帝之过,为陛下招怨。今众口沸腾,遍于海内,恐生非常之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