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不许也,有司尚能以病民,况今立法许之乎?”上曰:“坐仓籴米,何如?”王珪等皆起对曰:“坐仓甚不便,朝廷近罢之,甚善。”上曰:“未尝罢。”光曰:“今京师有七年之储而钱常乏,若坐仓钱益乏,米益陈,奈何?”惠卿曰:“坐仓得米百万石,则岁减东南百万之漕,以其钱供京师,何患无钱?”光曰:“东南钱荒而米狼戾,今不籴米而漕钱,弃其有馀,取其所无,农皆病末矣。”) 惠卿曰:“光所言皆吏不得人,故为民害耳。”光曰:“如惠卿言,乃臣前日所谓‘有治人而无治法也’。”吴申曰:“司马光之言可谓至论。”光曰:“此等细事,皆有司之职所当讲求,不足烦圣虑。陛下但当择人而任之,有功则赏,有罪则罚,此乃陛下职尔。”上曰:“然,‘文王罔攸,兼於庶言,庶狱,惟有司之牧者。’此也。”(案:《皇朝类苑》卷十五此下有云:上复与众人讲论治道,至晡后,王珪等请起,上命赐汤。) 上复谓光曰:“卿勿以吕惠卿言遂不慰意。”光曰:“不敢。”遂退。(《纪事本末》卷五十三,又卷六十八。案:《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吕惠卿进读,因言:“先王之法,有一年一变者,正月始和,布法象魏是也;有五年一变者,巡狩考制度是也;有三十年一变者,刑罚世轻世重是也;有百年不变者,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也。前日光言非是,其意以讽朝廷,且讥臣为条例司官耳。”上问光:“惠卿言何如?”光曰:“布法象魏,布旧法,何名为变?若四孟月朔属民读法,为时变月变耶!诸侯有变礼易乐者,王巡狩则诛之,王不自变也。刑新国用轻典,平国用中典,乱国用重典,是为世轻世重,非变也。治天下譬如居室,弊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也。公卿侍从皆在此,愿陛下问之。三司使掌天下之财,不才而黜可也,不可使两府侵其事。今为制置三司条例司,何也?宰相以道佐人主,尚焉用例?苟用例,则胥吏足矣。今为看详条例司,何也?”惠卿不能对,则诋之曰:“光为侍从何不言,言而不从何不去。”光曰:“臣上疏指陈得失,如制置条例司,皆在中,未审曾达圣听否?”上曰:“见之”。光曰:“然则臣不为不言也,至於言不用而不去,则臣之罪也。”上曰:“相与论是非而已,何至是。”讲毕,赐坐户外,将出,上命徙户内,左右皆避去。上曰:“朝廷每更一事,举朝士大夫汹汹,皆以为不可,又不能指名其不便者。”光曰:“朝廷散青苗钱,兹事不便。”吕惠卿曰:“公不知此事,彼富室为之,则害民;今县官为之,乃所以利民也。”光曰:“青苗出息,富民为之,尚能以蚕食下户,至饥寒流离,况县官法令之威乎?”惠卿曰:“青苗愿取则与之,不愿不彊也。”光曰:“愚民知取债之利,不知还债之害,非独县官不彊,富民亦不彊也。臣闻作法於凉,其弊犹贪,作法於贪,弊将若何?昔太宗平河东,立和籴法以给戍卒,时人稀物贱,米斗十馀钱,草束八钱,民皆乐与官为市。其后人益众,物益贵,而转运常守其价,不增,岁饥税皆免而和籴不免,遂为河东患。臣恐异日之青苗,犹河东之和籴也。”上复谓光曰:“卿勿以吕惠卿言遂不慰意。”光曰:“不敢。”遂退。)

  8、是月,以宋氏为才人。(《长编》卷二百四十四:熙宁六年四月庚子,以才人宋氏为婕妤。原注:云:二年十一月为才人,六年四月一日生皇子。案:《十朝纲要》:贵妃宋氏熙宁二年十一月为才人,六年四月进婕妤。元丰二年进充媛,八年进婉仪。政和三年进贵妃。熙宁二年十一月生成王佾,六年四月生唐王俊。)

  知璧州林英差提举开封府界常平仓事,太常博士、知鄞县张峋提举两浙常平仓事,前宣州司理王醇管勾两浙常平仓事。(《长编》卷二百二十二:四年四月癸酉,三人不推行新法被责事。原注:知璧州林英二年十一月差府界,知鄞县张峋二年十一月差两浙,前宣州司理王醇二年十一月差两浙,据以辑入。案:张峋两浙提举,王醇两浙勾管,皆见本文。)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程颢谓王安石曰:“介甫行新法,人方疑以为不便,今乃引用一副当小人,或为险要,或为监司,何也?”介甫曰:“方新法之行,旧时人不肯而前,因一切有才力候法行已成,即逐之,卻用老成者守之,所谓知者行之,仁者守之。”颢曰:“以斯人而行新法,介甫误矣。君子难进易退,小人反是,若小人得路,岂可去也?若欲去,必成雠敌,他日将悔之。”安石默然。后果有卖金陵者,虽悔之,何及也。

  又:京师郡国地震,元发三上疏指陈致灭之由,大臣不悦,出公知秦州。上面谕曰:“秦州,非朕意也。”已而留不遣。他日,奏事殿中,上曰:“朕欲擢卿执政,卿逾月不对,而大臣力荐用唐介矣。”元发曰:“臣恨未有死所报,陛下知遇,岂爱官职者?”唐淑问、孙觉言公短,上不信,悉以其言示之,所以慰劳之者甚厚。元发顿首曰:“陛下无所疑,臣无所愧,足矣。”河朔地大震,涌沙出水,坏城池庐舍,命元发为安抚使。官吏皆幄寝,居民恐惧,弃家而茇舍,元发独即屋下,曰:“民恃吾以生,屋摧身死,吾当以身同之。”民始归安其室。乃命葬死者,食饥